《甘霖劫》(10)

......……
时间艰难地流淌，从一个日出熬到另一个日出。在那一天早上，最早起来的人们在门槛外发现一串铜钱，而后，葛家坞的每户人家几乎都在门前发现了铜钱或菜蔬之类的东西。姚迟租住的小屋院门紧锁，夜间刮落的枯叶渲染着人走茶凉的寂寞。
住在村头的李婶说半夜里仿佛有听到马蹄哒哒的声音。小镇当铺的掌柜在前一天收获几柄玉骨戏扇和几串银铃。
夕阳古道，班马嘶嘶，枣红马拉着一辆简陋的篷车，穿过白山黑水，载着满厢迷惘漂泊向远方。
目的地已经不重要了，再不会有一个地方比葛家坞更让姚迟有归宿感。
葛家坞群山怀抱，斜阳西沉，姚迟和折柴才终于走出群山见得一丝人烟。那是边陲的一个小集市，街道空旷，店铺冷清。
姚迟在旅店里要两间厢房，简单洗漱后睡下。
折柴翻来覆去睡不着，过去敲姚迟的门，轻声问：“姚师傅，你睡了吗？”

很快有声音传出，“还没有，折柴有事？”
“我睡不着，能跟你说说话吗？”
门闩被拉开，门后的姚迟一身单衣，墨发半散。“进来吧。”姚迟倒两杯温水，递一杯给折柴。
直到茶杯见底，折柴才斟酌好词句，“姚师傅，您......您是神吗？”
姚迟点点头，没有多余的表情，语气平淡，“是。我是伶神，主管天下百艺。”
猜测成真，折柴惊讶得微微瞪大眼。姚迟淡然道：“可是当神又有什么好的呢，在什么样的位置上就有什么样的责任。往往身不由己。”
“哦......那天庭，美吗？”折柴补充，“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仙境呢。”
折柴果真还是孩子心性，姚迟一愣，没想到折柴的注意力是在这上面，心里顿时轻松许多。
这句话勾起姚迟一些遥远的回忆，她说：“美啊，芳草如茵，宫邸相接，还有瑞兽在空中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