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劫》(7)

“你想为民除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螣蛇不屑道，“但我奉劝你一句，我若真心想逃......除非你我鱼死网破。”说完闭上眼，一副请君自便的模样。
身上却突然一松，红线散开，螣蛇毫不费力便从中脱身，诧异地看着姚迟。
姚迟冷冷丢下一句话，“我不是为了给人看才抓你的。回天界去吧，神战和黎民，都不是谁能干预的，但人世容不下你。”
“你呢，又找到自己的容身之地了吗？”螣蛇忽然大笑，“彼此而已，这话送你自己吧。”
姚迟走出庙门，残阳喋血，暮霭深沉，身后的香炉里遍插残香，溢满的香灰被风吹散一地。平地生尘，稀草枯殇，人心惶惶。
“水神溘然长逝，龙王撒手人寰。神不会再庇佑你们了。”姚迟哀伤地喃喃，像是对谁的劝告。
龙王庙前，在姚迟几步远的地方，温常山的道袍在北风里猎猎作响。收起往日玩笑的神情，他的眼睛锐利而深邃。端剑的手很平静，像他的目光。

“螣蛇出，天下旱，你坐视不管？”温常山抬起剑。
姚迟忽的心烦，不悦道：“我管不了。何况这与它无关。螣蛇能使天下大旱，却决定不了下不下雨。”
螣蛇从破庙里游走过来，幻化成一名红衣男子，眼角的鳞纹分外邪魅。他抱着手臂，嗤笑对面拿剑的温常山：“别不分青红皂白，你杀我无用，想救天下黎民......”
他指指身后的龙王泥塑：“有本事去找他。天界自顾不暇，这时候哪个神都不会耗费修为来帮你们的，懂吗？”
一阵长久的沉默，温常山和姚迟的脸随着天色黯淡下来。
姚迟回到葛家坞时，大半个天空都被暗夜侵占，西方地平线上的深红宛如燃罢的余烬。村头静悄悄缩在黑暗里，而她的门前却有火光。
村人都挤在她的门前，没人出声打破寂静，连妇人怀里的孩子都被肃穆的气氛感染，滴溜溜的乌黑眼珠盯着姚迟越来越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