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使人间雪满头》(8)

周九良有一个习惯，喜欢和孟鹤堂抱着时，下巴撑在他肩上，这是没有安全感，全身心依赖他的表现。
“入奢容易入俭难，你把我养娇了，要是又把我丢了，我可怎么办。”
“胡说八道！”
孟鹤堂把周九良从身上扒拉下来，双手捏着他的肩：“良良，看着我。”
“我孟鹤堂在此发誓，从此以后，我与周九良，有福我让你享着，有难我替你担着。
绝不负你。”
孟鹤堂一脸正经的样子逗得周九良破涕为笑，只好插科打诨把这点不开心的小波折翻了页。
院子里丹桂飘香，蟹肥菊黄。
你这句话，我记心上了。
十一、
孟鹤堂的院子里种了一棵三角枫做庭荫树，霜降一过，三角枫的叶子渐渐变红了。
虽无北平的香山红叶般层林尽染，但也化解了周九良的几分怀旧之意。
近日里，孟鹤堂发现周九良总是望着窗外发呆。捉过小猫来再三询问，终于是从嘴里撬出来：“见枫叶红了，想爬山去逛逛。”
周九良自打住进府里以来就没怎么出过门，偶尔只随过孟鹤堂去政府里办事。他知道孟鹤堂有军令在身，未经允许，禁止出安徽省，所以从未让孟鹤堂带他出去玩。

“这有什么的，不能出安徽省又不是不能出家门。明天就带你去爬黄山。”孟鹤堂亲了亲周九良嘴角的小痣。
周九良比起在北平被喂胖了不少，肉乎乎的，每次嚷着要减肥总会被孟鹤堂以“能吃是福”之类的话头挡回去。现在瘫在椅子上，跟没骨头似的，浑身散发着慵懒的意味，活像只糯米团子，一口咬下去就能淌出一股甜甜的蜜儿。
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
霜降后的黄山，正是秋意最浓的时候。薄雾悬在山崖间，溪水潺潺地流，黄栌树与枫树相间，分享出不一样的色彩。
“孟门周氏！”孟鹤堂突然对着长空大喊。
“？”
“孟门周氏！”
“哎！在呢！”周九良笑着大声回应。
这是周九良这辈子看过的最好看的红叶。
十二、
大年三十，天气阴沉沉，哈一口气都能泛出白雾，周九良整日里靠在榻上捂着手炉不肯出房间。
孟鹤堂出门办事还没回来。
傍晚，周九良正担心着，突然听见孟鹤堂大喊：“良良，落雪了，快出来看！”
周九良立马推开房门跑出来，一片片雪花从天上慢悠悠的飘下来，后来越下越大，纷纷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