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人（来自知乎@猫山太太的二创，已授权）(4)

进来的正是他。
那把匕首还握在手里，另一只手则提着酒壶，两颊泛着潮红，眉目灼灼，艳过初见那晚的红妆。阿偷望着门口的人，几乎失了魂魄——
于是真的滚了下去。
正好脸着地的阿偷：“……”
脚步声由远及近，衣衫悉索，酒香凛冽，他坐在了阿偷身边，氲氤的酒香勾得人不饮自醉，恍惚间一件外袍披到身上，还留存着那人的体温。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阿偷突然就没了勇气，脸下的地砖似乎在发烫，连带着脸皮都在灼热，索性装作摔昏了，一动不动。
他却自顾自的开口，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也不过是些乱世里听厌了的经历，满门忠良，名门之后，只因为几句进谏身死家灭，满门抄斩，母亲用自己的身体换了孩子一条活命，活下去的孩子誓为家人复仇……本以为在乱世里来去已久，听便也听厌了，但眼角却自顾自的湿润。听着那些鲜血淋漓的伤疤在三言两语之间被轻轻揭开，而他唯能做的只有观赏这场血肉盛宴而已。
许是有人陪着实在是过于舒服，又许是偷那通缉令耗了太多心力，迷糊间阿偷竟倚着那人睡了过去，最后的感觉是被人抱到了榻上，额头不知为何被触了一下，微凉，有些湿润。

好久没能睡得如此沉，阿偷睁眼时尚有些迷茫，那人的外袍还盖在身上，人却不见踪影，正如他当时的来去……明明早有预感，可心里却空的难受，阿偷翻身下床，把那人的外袍裹在身上，就像他还在身边，还能和他看着这小屋，看着这一成不变的山景，看着妖冶的晚霞晕染着桌上的通缉令，种种迹象都被看尽，但唯独不愿去看那白纸黑字，字字皆是诛心。
“各自珍重。”
残阳如血。
六.
兜兜转转又是一年人间。
白公堤的绿柳再绽新芽，三月天竟也暖风习习，游人醉入绿阴，直唤这便是天上人间。春色如许，引得皇帝都闻知其名，玉口金言传下圣旨，要来此地“与民同乐”。
阿偷可不觉得这皇帝老儿能给百姓带来什么“乐”，他扮作个挑夫，晃晃摇摇喧闹着，眼睛却紧着那圈同样喧哄着的百姓，突然如得了宝物一般，扑上去搂住个百姓便嚷道：“这赵老弟，日日寻你喝酒都寻不见，今天可是教我逮住了，不灌你个醉我不算人。”嘴上嚷着，便将人往楼上拖，那人却也不挣扎，旁人只当这是老友重逢，一心看那龙车凤辇去了。
楼层重叠，遮遮掩掩，阿偷把人拖进暗阁方才松手，卸下掩饰容貌的妆，又露出了本来明艳狡黠的模样，浅褐的眼水波流转，笑盈盈的看向这位“赵大哥”：“英~雄~又见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