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人（来自知乎@猫山太太的二创，已授权）(2)

树上的人换了个姿势，浅褐的双眼半睁半闭，不知是喜是怒：“有什么可好奇的，叫我……阿偷便好。”
人们从此便唤他阿偷。
二.
人们倾慕阿偷是有理由的。
天下已乱。圣上不明，权臣不贤，朝堂上下一心一意想着捞钱，百姓苦得满坑满谷却不敢道个不字。笑话，今天一句话出口，明天可能就找不着头在哪了，爪牙无处不在，枯井暗巷中无名之尸从未断过，面对如此行径，人们除了寄希望于侠客也别无他法。
阿偷也是相当争气，从皇帝殿堂大梁上悬着的夜明珠到后宫贵妃的搔头簪无一不能偷，手从不落空，别说爪牙们不能耐他何，传说连皇帝都怵他三分。
这不，事又来了。阿偷啐出口中衔着的草叶，细细看着新来的情报：扬州一美人惊艳绝伦，远至京城惊动圣上，倒了八辈子血霉被强聘入宫。十六少女去嫁六十老头，不行不行，阿偷摸着下巴，恶趣味地琢磨着，发现自己还没偷过活人，决定干票大的，英雄救美。
尽管已放出话去，偷这美人来依然简单，轿里的人被他换成了狰狞的木雕，且让这木雕随皇帝去共度良宵吧，阿偷把迷晕的轿夫踢到一边，笑眯眯的放了轿帘，回身却实在被吓了一跳。

这位十六岁的“美人”竟然比他都高……盖头一蒙，不见面容，双手被缚在身后，愈发显得腰身纤细，明明受了劫掠却不哭不闹，安静地不像个十六岁的少女。
多半是吓傻了，阿偷心里盘算着，先接到山上住下调养几日，此处离扬州几百里，送回去也不费什么周章……他俯身想把美人抱起，免得她久缚走不得山路。
谁知“她”后退一步，冷冷道：“不必。”
——而且是个男声。
阿偷：“？？？”
三.
阿偷看着自己劫回来的美人，心情复杂。
他并不是为风月之事劫“她”回来，只是单纯为了气气这浑蛋皇帝，谁知玩大了，美女成了美男，现在正坐在他床上瘫着一张俊脸瞪他。
夜已深，山上其它盗贼早已各谋生计，山上除了虫子的唧唧哇哇便没了声音，床上的人和梁上的人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言。
阿偷终于忍不住翻下房梁，试图去解他腕上的绳子，谁知匕首破空而出，擦脸而过，“她”腕上的绳索早已解开，匕首险些划破阿偷脸颊。“她”不悦地拧着眉，眉目清冷：“你，干什么？”
“欸欸欸！”阿偷连忙避开刀刃，又重翻回梁上，假装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真可怕真可怕，这就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被人强娶入宫的绝世美人？还拿着…淬了毒的匕首？”阿偷面上还是戏谑的，却毫无笑意，浅色的眼睛在油灯光下极为清透，蕴着凉意：“属实是惊动大驾，不知这是哪一位英雄豪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