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之灵（下）(32)

忍不住了。这些情感下作一场大雨——只有我能感觉到的一场大雨。不断揉搓着湿润的双眼，抽噎着，用手臂捂住悲伤的面容。我像个小孩一样，哭得稀里哗啦。
“林一？你为什么要哭呀，你难道很伤心吗？”
不顾女孩疑惑地提问，我伸出双臂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哽咽道：
“不……我只不过太高兴太开心了。谢谢你……细流。”
细流轻轻地抱住我埋在她胸口的脑袋，轻语：
“林一不哭哦。妈妈说过爱哭鬼是小孩子哦——林一已经是个大人了，你很坚强不是吗？”
不是的啊！我自始至终都是个彻头彻尾的爱哭鬼啊！我从来不是一个坚强的大人，而是一个桎梏于冬天的老男孩。
“是的。”
但是，怎么样都好，不断失去得到再失去也罢，不断承认自己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鬼也罢。我至少要在她面前成为一个坚强的人，心如高山，坚若磐石，这样才能守护住她的笑容。
我抽出脑袋，坚定的双眼紧紧地盯着细流温柔的双眸。我站起来，牵着她的手，往阳光下大步走去。
“林一，你在干嘛呀？”
我在面对阳光，仅此而已。我不会逃避了，即使前方是无尽的深渊，我也会为了那缕阳光前进。爱假如会招致生命的终结的话，那它同时也造就了生命的伊始。如果神明认为这是可悲的堕落，那就让我们在堕落中重生吧。我要逆流而上，我们都要逆流而上，去做天命的逆行者，撕碎造物主可恶的谎言，向那阳光奋勇向上。

“走，我带你下山。”
“但是……我们河灵不能下山啊！”
这是造物主对你扯的谎。但是，我却不能这么说——这句话不能出自一个罪人之口。
细流的目光催促着我的回答，阳光告诉了我答案。我面对着温柔的阳光，单膝跪地，直视着细流迷惘的眼睛。无比坚定地细语道：
“才不是呢！细流才不是什么河灵呢！”
细流的眼睛不知为何湿润了。啊啊……你为什么要哭啊，你哭得多么像你那爱哭的妈妈啊！
细流和林一之间在阳光下隐隐约约地闪烁着一根晶莹的细线。林一轻抚细流的肩头，将她转向阳光。这一刻，夏虫的齐奏，林鸟的鸣啭，溪流的清响，一切都好。它们都在回答，回答着林一要说的话。
“你是细流，是清流的女儿——细流。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仅此而已。”
细流泪如雨下，她转过身紧紧地抱住林一，在林一怀里不停哭泣。林一也死死地拥抱着细流，眼中流出一颗不易察觉的泪水。阳光洒肩头，照进林一内心深处，粉碎了他心中的一切苦暗。
此时的他不自觉地挤出一丝微笑，眼前仿佛站着一个冲着他笑的少女。林一轻声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