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迪契:一号楼房(10)
两天后,校区又发生了一起帮会杀人事件:一个男孩在音乐系大楼前用斧头砍了另一个男孩。
“这样好。”我母亲说,她和我父亲正要再次去拜访恩苏卡的高级警司。“他们现在可不能说帮会男孩都被一网打尽了。”我们那天没去埃努古,因为我父母在警司那儿逗留的时间太长了,但他们回来时带来了好消息。恩纳玛比亚和那个酒吧招待很快就会被释放。那些帮会男孩中有一个是警察的线人,他坚持说恩纳玛比亚不是帮会成员。那天早上我们比平时离家要早,没有带乔洛夫炒饭,太阳已是热辣辣的了,车窗玻璃全都被摇下来了。母亲一路上显得紧张不安。往常她总是时不时提醒父亲,“小心啊!”好像父亲没看见另一条车道上的车子在危险地转弯,这回她更是不停地这样嚷嚷,以至于我们还没有走到“九英里”的地方(那儿沿街叫卖的小贩总是蜂拥而上,端着盛满熟鸡蛋和腰果的托盘围住汽车),我父亲就停下车发起火来,“到底是谁开车啊,乌佐奥玛卡?”
那个布满了建筑物的院子里,两个警察正在伞形树下抽打一个躺在地上的人。一开始,我心头一紧,以为那是恩纳玛比亚,但不是他。警察每抽打一下,躺在地上的男孩就蜷曲着身子叫喊一声。我认识这男孩,他叫阿波依,长着一张猎狗似的脸,阴沉而丑怪,经常驾着一辆雷克萨斯出入校区,据说他是“皇家海盗帮”的。我们进去时,我竭力不去看他。那值班警察脸颊上有一个部落标志的刺青,每次接过贿赂物品,他总会说一声“上帝保佑你”,这回一看见我们,他眼睛就瞟开去了。一阵刺痒爬过了我全身的皮肤。我知道事情不妙。我父母把警司的通知交给他。那警察没有看通知。他知道释放的命令,他告诉我父亲,那个酒吧男孩已经释放了,但这个男孩的事情有点儿复杂。我母亲嚷起来:“这个男孩?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儿子在什么地方?”
那个警察站起来。“我让我的上级来向你们解释。”
母亲冲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衬衫。“我儿子在哪儿?我儿子在哪儿?”父亲把她拽开,那警察掸了掸自己的衬衫,怕被她弄脏了似的,然后转身走了。
“我儿子在什么地方?”父亲的声音是那么平静,却像钢铁般掷地有声,那警察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