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晚饭】沉疴难愈（2）(3)

鲜活奔腾的生命力绽放在安静的阁楼里。嘉然把蓬松的头发别到耳后，带着笑气喘吁吁地问：“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向晚心虚地躲开她的眼神：“我想看看你半夜跑出来干什么——”
“想不到啊！”嘉然又笑：“看不出来你是这么个充满好奇心的人！”向晚还要解释，“没事——那都不要紧了。”她接着说，“你来了，那我就只能表示欢迎罢。”嘉然很利落地把长发束起来，对向晚伸出手：“来看看新世界吧！”
向晚被她拉着走近窗口。她推开了窗——
她从未站在如此高处。小村庄零星发亮的灯火在空茫、广阔的大地上微弱地闪烁。远处的地平线厚重地在黑夜里划出土地的痕迹。一切的时间随着历史漫长的迁移都沉寂在宽厚的土地里。
向晚看得入神。“这个世界多大啊……”她听见嘉然的叹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她比划了一下，“有着跟我们说不一样的语言的人。他们有不同颜色的头发和眼睛。”向晚转过头看她。向晚知道，这是书上有的东西。可她的鼻子却有点酸，这个陈旧的结论在此时显示出不一样的威力。她的语言不足以表达出来。
她们太过渺小，在时间和变迁中就像砂砾般淹没在地球上的某个标点。仿佛一切细微的、日常的快乐在不可避免的死亡结局面前都不值一提。

“你知道我悄悄溜出来是干嘛的么？”嘉然打破了寂静的氛围，拿起她的笔记本。向晚看见她熠熠发光的眼神。
“我正在写一本小说。”她自豪地宣布。
向晚感觉到别样的世界在她眼前慢慢展开。“我写的东西是以前的人没有写过的。”嘉然几步走到窗前。
“我想要的是，当我死后，当我埋葬在这片土地里。仍然能有人在千百里之外阅读我的作品，思我所思，想我所想。”
“只要我的作品能让他们感受到一点宽慰、一点力量。”嘉然在小阁楼里熠熠生辉：“那么我的思想就能穿越过一切的时间，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