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5.5 的里亚斯特的回忆(3)

教堂仅存的前厅，除去几张长椅以及在半毁的祭坛上的女神像，只剩下浑身湿透的几个人。她将孩子们安置在长椅上，自己转身走出教堂门，绕到后面，挖了一个浅浅的土坑，将怀中染血的布帛埋进去，压上去了一块石头。随后用锄头清理起了散落的石砖，终于，彻夜未眠的她在拂晓之时，打开了仓库的门。仓库中仍剩有一些备用的衣物和食物，她将覆盖在上面的塑料布披在身上，一点一点的把仓库中的东西搬运到前厅中。
渐渐的，时间来到下午，卡萨莉披着临时制作的简易雨衣，再次来到小镇上，寻找剩余的生还者。卡萨莉辨别着房屋的残骸，一点一点的搜寻着生机。她向着神灵为死去的人祷告——如果神灵真的存在的话。渐渐地夜幕降临，仍是孤身只影的卡萨莉仍然在搜寻着残骸之间的幸存者。尽管未被搜索过的残骸已剩下不多，可她仍然不想放弃任何救助他人的希望。在一日之间由小雨转为的大雨之中，不远处传来了尖厉的门板被打开的声音。她抬头看向那边，最后那个没有被搜寻过的废墟之间，两个小女孩摇摇晃晃的向后倒下……
我喝下小半杯牛奶，站起身子转过去看向她——那时的我只比蹲下来的卡萨莉高出一点点。她的眼里几乎没有绝望与悲伤，那时的我不明白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露出那样的笑容……而在之后，我才明白，无论是信仰也好，理念也罢，那是她抱有的，名为希望的信念。

在那之后的几天，我们靠着仅剩的食物存活着，和修女一起祷告，听着她的故事入眠。每个人都知道，这些物资撑不了几天，必须马上去到别的地方寻求救助。我们收拾好需要的东西，便出发向着萨伏伊王国内陆走去。几天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小镇，很难想象，在人类结束战争这么久，还会有这样处处充满违和感的地方：这座小镇，就像是我在书中或是影视中见过的中世纪欧洲小镇，硬套上现代的线缆、管道一样。几乎断绝粮草的我们，在当地没有找到任何教会，但迫不得已还是在这里临时“住”下了。虽然不至于住在街边小巷中的纸板箱里，一间二楼的小屋，住着几个孩子和一个成人还是显得有些拥挤。不过谁也没有抱怨，毕竟我们刚从“地狱”活着回到了稍微离地狱远一点的地方。除了我外，没人问过卡萨莉为什么能租得起这样的房子，而她则告诉我是得到了远方教会的救助。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就好了。很快这个“骗局”被我戳穿了——那一天，处于好奇的我偷偷地跟着深夜出门的卡萨莉，看到她进入了闪烁着鲜艳霓虹灯的门，深夜时分，才从那个地方出来，脸上泛着红晕，嘴里念着忏悔的诗文……
我几近吼着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而她给我的答案，则彻底改变了我的观念：“在责任面前，人可以舍弃金钱、尊严、贞洁、乃至信仰，以及生命。不管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神灵，我内心的神灵告诉我，要保护好这群在人祸中幸存的孩子，那么，我就会尽力做到……即便，某一天要我献上生命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