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梦眼（终章）(3)

“为什么？”少年问她。
“因为每当我透过聚光灯的冷光，想要看清那人的脸时，能看见的，永远只有遮在帽檐下的一双眼睛。我能感到，那漆黑而深邃的双眼，一直在凝望着我的眼睛，直到我将手里的绳索结成了绳圈，那双眼也始终没有别开视线——”
“Six. ”少年忽然打断她，“你说的这些，真的只是梦吗……”
女孩回过神来，对自己冗长的诉说后知后觉。
“抱歉，我好像说了很多奇怪的话。”女孩压紧了兜帽，害怕少年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对此，少年却仅是憨厚一笑。
“你知道吗？”少年看着压下兜帽的女孩，“其实在很早以前，我就已经梦见过你了。”
听到这么俗套的土味情话，女孩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是几个世纪前的表白方式啊？”女孩正想捶他，伸出的手掌却忽然被少年握住。
“Six，你听我说。”少年郑重其事的语气，让女孩忘却了被其牵手的拘谨。
“我说在梦中见过你，是真的。”少年注视着女孩紧张的双眼，“我梦见你跑在我的面前，脚下的道路随我们的步伐不断坍塌。而我们之所以奔跑，是因为身后有一种长满无数眼球的肉山席卷而来。我们一路逃跑，眼看即将抵达前路的出口，但就在你先行一跃而过时，脚下的地面彻底崩塌，在我们之间断出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谷。

“断路的两端距离不远，而你也摆出了接应我的姿态。于是，我纵身一跃，转眼就在悬崖边上抓住了你的手。”
听到这里，女孩落下眼帘，同时从少年的掌中抽回了手。
“然后，我是不是放手了，就像这样？”
女孩并没有类似的梦境，她只是对此隐隐有所预感。
“你怎么知道？”少年对她的响应有些惊讶。
“只是觉得，这样梦起来比较有戏剧性。”
女孩不觉回望起少年的目光：
“毕竟只是梦而已，不是吗？”
望着女孩平淡的视线，少年从草地上坐起，隔着纸盒搔了搔后脑勺。
“Six，你不会真的抛弃我吧？”他半犹豫地向女孩询问。
女孩有点忍俊不禁，但看到少年满是担忧的眼神，只好尽量收敛笑容，转而一本正经地回答：
“不会，因为我一点也不愿意这样。而且你没听说过吗，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
见少年仍在搔首踟蹰，女孩也坐起来，向他伸去自己的小指：“要不这样，我跟你拉勾约定，如果我违背承诺，就随你惩罚，如何？”
面对女孩伸来的小指，少年便放下手，眼中随之闪过邪魅的亮光：“随我‘惩罚’，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