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地航行】胆小鬼的爱(9)

已经夏天了，可以尽情数星星的日子却还没到——但我明明记得，重庆的污染指数还没那么高的。是不是心情遭到了污染，连同着天气也会变一番景象？
星期天的时候，左航问我要不要去楼顶吹风。
我自然是答应了。
夏天有点热，我们本想赶在太阳落下前到达楼顶——这或许是我们恋爱期间，为数不多的浪漫之事。
然而爬楼梯爬到一半时，他却望着楼下拥挤的人群顿住了。
他说，要不我们不上去了吧。
我现在都还记得，当时我拉着他的手猛地冲上了楼梯，跑得满头大汗。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我甚至开始幻想着我们站在天台上，逆着光拥吻——光是想想就很浪漫。那时的心脏因为剧烈运动而跳得厉害，或许它这辈子都没这么厉害地跳过，跟着他的主人一样充满激情以至于激动到失去理智。手心因为出汗而变得黏腻，我们却从未松开过对方的手——尽管他的手已经比我的小了太多。
而我们爬到了楼顶才发现，楼顶的安全门是锁着的。
我们松开了手，指尖还残留着对方的余温，彼此愣怔的望着对方，然后像两个疯子一样在安全楼道里狂笑——好像长这么大以来都没笑过一样，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连呼吸都成的多余的事，满脸通红。激情、压抑、悲哀以及狂喜，到最后却化作了一串可怖的笑声。或许我们是用的生命在笑，才能笑得如此用力。

楼道里没有别的人，几乎昏暗一片。或许我们也能把上来骚扰的人吓跑。
我看着他笑着抬手去摸脸，却摸到了一手的水，然后声音逐渐减小，满脸泪水地看着我。
我又一次听到他说：“我好累啊，张极。”
为什么而累，我们都心知肚明。因为恐惧会从心里蔓延到四肢。我们总是在害怕着又期待着每一次的拥吻，恐惧感已经成为了我们生活的一部分，这种感觉会让人在情绪中慢慢崩溃——你可以把它理解为“慢性毒药”。
我们不能崩溃，崩溃了就要再次接受离别。没有人喜欢离别。
更何况我们都爱着对方。
他笑着说：“也许爱会让人变得勇敢。”
勇敢到，连莽撞冲动的胆小鬼都能轻易地说爱。
我曾经多么想拉住他的手，却又像浪花一样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退潮；我曾经多么想拉着他奔向晚风，却又发现我拉不住晚风。
我曾经多么想对他说爱，到头来，勇敢地说了爱的人却是他。
或许，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