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地航行】胆小鬼的爱(7)

“你有没有想过，你是怎么能做出哪些小动作的？”他应该是低下了头，柔软的发丝蹭过我的脸，“你以为，你就不虚伪吗？”
时代峰峻就没什么不虚伪的人。新鲜的、破烂不堪的虚伪，像发了疯的爬山虎在增长。那些旧的，新的，离开了又重新来的，碎开的又慌忙拼起来的友谊，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来之不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虚伪了，我害怕每一次的争吵，害怕有些友谊一去不回，同时也害怕着对他的感情，以至于不敢面对真实的自己。
我觉得，该做出改变了。
灯灭了。黑暗里充斥着绵长而暧昧的吻，眼泪与眼泪混合着，流到了嘴里，咸得发苦；又顺着脸颊滑到衣服里，冰冰凉凉的，然后被炽热的体温沾染到，把自己揉入了衣服柔软的布料里。我将手指扎入他的发丝间，指尖在头皮上方颤抖着，好像这样就能离他近一点。昏暗的夜空中，光芒似是从空中落下亲吻大地。借着余光能瞥见他轻颤的睫毛，像濒死的蝴蝶一样，疯狂地扇动着翅膀，想夺走仍属于自己的气息和余温，却不知死神的脚步有多匆忙——在城市里居住，时间都会像梭子一样跑。
“张极……”他呢喃着，还带着暗哑的哭腔，“你不要那么自私好不好。”

我对那晚的印象已经模糊，只记得泪水的味道和炽热的体温。两个身影被挤到了悬崖边上，垂死挣扎着然后奋力一跃，一去不回。
那晚之后，轰轰烈烈又偷偷摸摸的恋爱开始了。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得到之后却是无休无止的恐惧，铺天盖地的向我涌来，交织成一个又一个的声音，像一张狰狞的大网，一个深邃的枯井，一个昏暗的盒子，一条狭窄的小巷和一片肮脏的水坑将我埋没。
“恋爱应该是浪漫而疯狂的，”有一天晚上回家时，左航这么对我说，“可是我们两个却像是在刀尖上跳着交谊舞一样。”
一段沉默的苦笑。
我曾记得他说过，他不喜欢那种恐怖的刺激感。很遗憾，也很愧疚，我给不了他光明正大的恋爱。
这就好像是，我们被迫相爱一样。
我们都在小心翼翼的隐藏着那份感情，避免着每一段看起来绵缠的目光，又贪恋着每一次短暂的接触。我们也曾在莽撞的年纪里走过几次火，却没有一次感受到快感，有的只是一种奇妙的满足与令人发麻的恐惧感。我们对镜头和闪过的人影越来越敏感，像做贼一样接吻、拥抱和牵手。
这一点也不浪漫。
我甚至记得第一次“走火”后的情形——肮脏的衣服洗干净了再拿去扔；床单和被单被剪成一块块的碎片，每隔一个月就烧掉一块；就连地板都被拖了八次；沾上了污秽的东西都被冲进了马桶。我一边忙乱着，一边听到左航说：“就像杀人犯清理现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