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梦眼（其四）(3)

男生沉默着堵上活塞，默默将漂流瓶推入浅海。望着瓶子在海浪中渐行渐远，他垂着头，不觉老师走到了身后。
“去吧。”老师也望着漂流瓶，“班长就交给你了。她负责照顾全班同学，而你照顾她一人足矣。”
男生看了眼老师，又望向那行将远去的漂流瓶。和所有同学一样，他说不了话，因为他如今是锁在陶瓷身躯里的灵魂。他只能用力点头，既为应许老师的任务，也为聊表谢意，感谢老师对他的改造，让他避免沦为其他发疯教师的腹中之食。
“去吧。”老师弯下腰，一手将他握在掌中，另一手捡起最后的漂流瓶。
“记住，这是你们的选择。箭在弦上，开弓者再无回头路。”
她将男生放入瓶内，堵好活塞，随即手执瓶口抡上六圈，松手让瓶子飞向大海。
“去吧，替我问候贪颚号的船主。”
瓶子坠落海面，在浅海之外溅出了一圈水花。
“也问候你们的同学，我那最优秀、也是最为该死的学生。”
②
管理员的房间，昏黄的灯下依旧是满地的模型小人。沿墙设立的擎顶壁橱，每一层抽屉都放满了小孩的随身物件。
在壁橱的顶端，形体虚化的无名居高临下，立在顶板的边缘俯视正徒手攀爬的三位女孩。近在他身后的墙面，墙壁的中央开凿了一个可容小孩钻过的通风管口。此前他注意到有人在这里暗中观察，于是他把消息告诉其余三人，自己先来到壁橱顶部寻找线索。

很快，一条裹着黄色衣袖的手臂搭上了顶板。无名稍作牵引，轻易将登顶的小六拉了上来。
“发现那人了吗？”小六拍打着灰尘，对身旁的无名随口一问。无名摇头，侧身指向直抵黑暗的通风管道。
“就是说，那人从里面跑了。”小六说着，只见随后登顶的Fran也爬上了顶板。
“妹妹，过来拉我一把？”
听见Fran身后的呼唤，小六头也不回便往通风管口走去。
Fran略觉无奈，只好与无名协力将落后的少女提了上来。
“也不知是谁大言不惭，说不会拖我们后腿。”小六盘起双臂，背对着三人故作嘲讽。
“小六……”Fran对她的语气并不中意。
被称作Viola的少女，当然明白此话是意有所指，然而她也自知理亏，面对嘲讽只能逆来顺受。
“对不起，妹妹。”她低眉顺眼地作出回应。
无名观察着她的举动，两手不觉把玩起由他保管的猎枪。
“嘿，别弄坏了。”Viola悻悻道，“那是爸爸留给我的。”
无名眨了眨眼，对手捧的猎枪稍作观摩。
“枪里没有上膛。”他用手语向Fran表示。Fran刚解释完，旁边的小六显得更不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