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梦眼（其四）(13)

冷光下照的过道之间，红裙翩然的班长于肩上披散着长发，从一字排开的老式座钟前信步走过。其后几步远的距离，形态各异而着装统一的28名学生相继调整着步伐有序前行。像是习惯于某种毋庸置疑的气场，整支队伍纪律严明、不苟言笑——
与身居队尾、一路面不改色的黄衣女孩相得益彰。
她沉默地向前行走，空余的右手揣入口袋，左臂则被身旁的娃娃头女生反剪在后。
她偏过余光，希望与往日的同桌叙点小旧，却总是有某人不解风情，一再用刀柄戳她后背以示警告。
她漠然转头，轻易对上体委板起来的大脸。
“神气什么。”她瞥了体委一眼，“你不就是仗着男生的优势欺负人吗？真要比体育成绩，你有哪一项比得过我？”
体委顿觉气从中来，反手用刀尖削下她的一撮刘海。她吃了一惊，但嘴上仍不想饶人：“呵呵，骂不过便打，老【Five】了。”
差点气炸的体委拔出双刀，正想给她瞧点颜色时，又见挟持小六的Seven紧盯着自己，于是一气之下把刀插回腰间，交出一根中指便悻悻退居一旁。
“不过如此。”她洋洋得意，却见走在左边的Seven摇了摇头，用指尖在她被缚的手掌写下“正经点”三个字。

她转过头，看着如今已变为陶瓷身躯的Seven，脸上的哂笑随之收敛，愉悦的心情也悄然生出一丝酸楚。
“Seven，是不是老师把你……变成这样的？”
Seven点点头，挟持小六的手也稍微放松了力度。
“之前我回过一次学校，时间是苍白城事件首次发生的第二天。当时灯塔的吸食力量削弱了大半，我和一位朋友前去调查，途中路过学校，发现里面还有人类活动的迹象。”
小六收回视线，跟随学生的队伍继续前行：“在学校里还能活动的，都是一些由陶瓷做成的学生。它们没有理智，无法交流，只会重复生前——我倾向于它们已经死了——做它们习以为常的事情。
“除此之外，学校里仅剩最后一位老师。她由于曾对自己做过人体实验，在校内始终是饱受争议。后来又因擅自将学生用于实验，被人举报的她锒铛入狱，服刑时期长达半年。直到灯塔出现后，她才被学校派人救了出来。尽管一度受灯塔的影响而神志不清，但事到最后，她却成了学校唯一坚守至今的教师。”
话音未落，小六自觉回望略显惊讶的Seven：“要问我为何如此清楚，当然是因为——在苍白城事件二次发生后，再回学校的我听老师亲口说的。想到毕业后的这两次返校经历，我并没有遇见咱们班级的同学，而老师也对此三缄其口，我还以为你们成了她半年前的失败实验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