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

“能把我带去教堂吗，宽恕我做最后的祷告。”
尽管灰头土脸，男人的声音仍旧十分清晰，在灯光忽明忽暗的小街上又仿佛点亮了最角落的几盏。
蒙着面的女信徒一边一个架着他的胳膊，——或许是接到什么指令要这样做，就算男人已然没有了一点反抗的可能。
踱步的速度此刻也显得异常缓慢。左边的信徒轻微咳嗽，却也像是带着一万份的不耐烦，仿佛下一秒就要撇下这难以言述的黑夜扬长而去。男人也确是一袭黑衣，但若不是依靠着两旁的搀扶，踉跄的步伐或许早已在朦胧之中消失殆尽。
三个人在今晚如一个人一般孤独。没有一点话语，只能听见男人在空荡荡的教堂之中，手指摩擦这胸口画十字架的声响。
深夜两点种，方才从教堂中遮蔽一片光芒的这席黑衣，终消失在了泥土至上。
他被坚信是逝于自己的一厢情愿。当第二天全城人都发觉自己早已熟悉的游荡者已然消失，所有的矛头无一例外指向了尖顶的宫殿。
但一切流言都无济于事，随即人们还是回复了他依然存在时的平静——对大多数乌合之众来说，只不过是少了一个随时让人忽略，却又异常刺眼的，穿着黑正装的奇怪人罢了。
只有那晚搀扶着男人走向教堂和泥土的两个信徒才知道真相。她们被指责宫中人所托，尽管蒙面之下的嘴唇百般否认，心里却已然点起了头。稍显善良的那个在月光之下仰望着教堂的种，——而另一个早已经沉醉于自己的云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