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至暗时刻 第六章 黑潮(7)

他们有些悲伤地环顾着四周，现在能站上城墙的人已经也来越少了，他们还能支撑到几时？但他们无法放弃，当这些北佬们冲进卫所唯一所能留下的只有杀戮和灭绝人性的狂欢，城墙外那些尚在哀嚎的尸体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没人会将自己和家人的命运寄托到北佬那比针眼还小的仁慈之上。
已经到达岗位的夏语冰将手中的袋子扎好销毁，虽然吐完好受了许多但内心总还有着淡淡的罪恶感所环绕。自己是不是不该杀掉他们？是不是有些太过于神经质了呢？
不知道，夏语冰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让自己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眼前的战场上，她握紧了从掠夺者手中抢来的长枪，睡觉时不断传来的记忆就像自己的誓灵并没有离去一样，现在她的枪术已经越发娴熟了。城墙下的掠夺者们举着他们形制不一的武器大呼小叫着，这些北佬们一向喜欢念叨着所信奉的名字发起决死冲锋。不过今天似乎完全不同，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列推动着攻城武器。
首先咆哮的是附着了火元素的箭矢，这些从尸体和仓库中搜刮出的老旧用品依旧发挥着自己应有的作用，灭火不及的鹅车和攻城塔连同其中的掠夺者被肆虐的火苗吞噬。

“20步！”随之而来的是投枪和碎石，自从废土占据了生机灰黑的天幕上飘转着刺骨的雪花。他们的敌人似乎在越来也多，到了现在即使再迟钝的人也明白曾经只会出现在教科书上的窥见真实似乎正在他们的身边表现，许多他们叫不出名字的生物开始在他们的眼前游荡，沉怖的呢喃若有若无。他们每天都在减员而他们的敌人正越来越多。铺天盖地的敌人让守军的攻击即使是闭着眼也能夺走掠夺者们的生命，黑压压的箭矢夹杂着火箭攒入密集如蚁的敌人中。一些起火了一些却还在顽强的前进，狂热的声浪似乎要将卫所的城墙压垮，他们如同洪流拍打在礁石，绵延不息。火药的轰鸣在火箭之后响起，这让北佬们如同割麦子一样倒下，刚刚启用的城防炮开始发挥自己的作用，经过工程师计算的炮弹毫不意外地将攻城塔拦腰截断。但这一切都无法阻挡这泛着黑光的潮水的涌来。
“接敌！”伴随着这声大喊的是轰然勾住的云梯或者木板，城墙的争夺是最为惨烈的，还活着的人带着他们所契约的英灵与部曲争夺着每一寸空余，对于这些平民们来说，站在这里的唯一原因大概就是身后的家人了。即便人形们如同军神在世也不过堪堪稳住阵线，一些还算能打的带着誓灵或者契约灵顶在前面另一些则待在后面免得因为他们的阵亡而导致那些本来战斗力便不怎么样的契约部曲士气崩溃造成连锁溃逃。这场战斗在太阳落山之后便宣告结束，在他们溃败之前结束，赵磬并不是没有和这些北佬们打过交道，但现在如同猫戏老鼠的把玩让他的内心也生出了一种无力感。他们的攻击用疯狂尚不足形容，不知从哪蹦出来的二逼北佬就和他们恶心的恶魔主子一样凭空出现。他们在找死的道路上一路狂奔，而他们死后的神情是接受了事实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