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潮》第六章初稿

君士坦丁堡的暮夏已经有了一丝凉意，亚历山大从宿醉过后的剧烈头痛中醒来，他敏锐的察觉到自己不是在自己的床上，这也不是自己的房间。床边坐着一位赤裸着上身的女子，她背对着亚历山大面朝窗外，优雅的翘着腿，指间夹着一根女式香烟，初起的晨曦透过窗帘映衬着她棱角分明的侧脸，齐腰的黑色长发披散在光滑的后背上，小亚细亚人特有的白皙肤色在阳光的照耀显得温润滑腻。长而微翘的睫毛忽的扑闪了一下，眸子向左后一瞥，发现了正盯着自己看的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怔住了，茫然而惶恐的看着她，他完全忘记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也完全不知道眼前女子为何人。“该死。”他在心里暗骂一句，“醒了？”女子掸落一截烟灰“醒了就该走了。”她又转过头去看着窗外，不知凝视着什么。亚历山大窘迫得不知所措，因为他感觉到被子里面的自己也是赤裸着的，而衣服散落在不远处的地板上。“五百”女子又说话了，亚历山大依旧茫然。没得到回应的女子回过头来，一双毫无生机的眸子盯的亚历山大很不自在，“五百德拉。”“。。。”“嫖完不用给钱的吗。”“嫖？”亚历山大瞬间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了，也知道了眼前女子是谁了。荷雅，不久前搬到西街的妓女。自己昨夜烂醉后在街上游荡，也不知道最后倒在了哪里，只隐约感觉自己被人扶了一个房间。
“下次不要深夜敲我家的门”荷雅起身去捡地上的衣物，将亚历山大的衣服丢给他后开始套上一件长裙“还喝的不成人样”她走到床头柜前拿起一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看你也不像带了钱的样子”她晃了晃手里的酒杯“下次再来给吧”，看着亚历山大还愣着，不满的说“怎么，还打算在我这里赖多久？难道，还没满足？”“不不不，”亚历山大在被子里迅速的胡乱套上衣物，“我明天就来还钱”说完就踉跄着跑了出去。
次日清晨，亚历山大叩响了荷雅家的门，荷雅穿着轻薄的睡袍开了门。亚历山大的眼神极力躲避着不去看荷雅有致的曲线，“我来还钱”“进来吧”“不了不了”荷雅丢给他一个不容拒绝的眼神，他只好磨蹭着服从了。
“坐” 荷雅开始烧水准备泡茶，亚历山大坐在椅子上搓着大腿。眼睛不安的四处打量着，荷雅家是很规整的而带着文质气息的，全然想不到女主人会是那般的人。“你为什么。。。要做。。。这一行？你明明可以去做其他的很多的事”他说出这话后就后悔了，带着懊恼的低下了头。“哦？难道没人告诉过你有条为人准则就是别嫖完就劝婊子从良吗？”“哦。。。对不起。”
荷雅放了个瓷制的茶杯在他面前，倒了一杯透亮的黄色茶水。“这世道，万般皆是命，生活所迫没有什么做不得”她苦笑一声，“以后，你可否常来”“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在这里没有什么朋友，你能不能常来，陪我说说话。”“啊，好”她笑了，一向无神的眼睛里有了星星点点的光。
不知道喝了几杯茶，只记得荷雅坐在桌子上，有时候是他说她听，有时候是她说他听，离开时已经是日暮，恍惚间回到家时，才发现口袋里的五百德拉还没有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