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 七、期(3)

“此世天下有五位奇人，聚如老树盘根缠不尽，散若翰海阑干几枚星。有人东奔西走，痴着为了记起；有人南计北算，惧着不肯忘记；有人生如池中菡萏，一心家国之计；有人灿若坠地天星，一愿命中知己；还有人赤条条人间一遭过，只为风禾尽起，一念天理道义。”
老者这番话如同冰河初解，虽是寥寥数语，简单明了，却让几人一头雾水，不知其味。唯有面具后的贝拉一脸惊愕的神情，身子向后倾了倾险些跌倒，还好及时回过神来，才勉强站稳。贝拉再看向老者，只见老者空洞的眼眶不知是盯着她，还是看着面前的乃琳，老者只淡淡笑着，又再与乃琳说到。
“若是那天到了，还望姑娘给我们这些老骨头留些情面，不至于流落街头就好。”
老者说罢起身收拾好行李，抬起头来望了眼天空，便笑着踏歌而去。留下三人在一旁，贝拉望向老人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这时头上忽然挨了乃琳一下，贝拉下意识一掌打去，忽的又知觉起来将手中劲风收住。回头望向乃琳，发现她早已逃出三五步，在一边插着腰笑着嗔怪道。
“又是各种天下第一，又是说话奇怪的老头，你们楚国是不是没个正常人了！”
珈乐听了这话捂嘴偷偷笑着，方才早就看贝拉心不在焉，珈乐也趁机挤兑起贝拉来。

“若我没记错今日便是十月十五的灯节，不知是何人如此幸运能与将军一宴呢？”
“登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鸟何萃兮蘋中，罾何为兮木上。你们楚地由来的老祖宗推荐，应有佳人相伴，依我看来，就我和珈乐二人吧。”乃琳一蹦一跳的凑过来，腰间的铃铛叮叮作响。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珈乐看向乃琳，两人目光交接后相视一笑。珈乐随后将手中的折扇收起打了个转，接着握住扇柄，用另一头抵在贝拉下颌处。折扇与面具相碰，贝拉扭头看向珈乐，透过面具的两个空洞望去，见珈乐正微笑地盯着她，双眸剪水，媚眼如丝。
“如何呀？”珈乐手腕稍用力，将贝拉下颏微微抬起，贝拉只觉背后一阵电流飞驰而过，双颊酥麻热的发烫，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忙顺势咳了两下。
“时值月圆之夜，城边枝江附近有一荻花洲，就去那里如何。”
“有一叶轻舟最好不过，若是难办也不必勉强。”乃琳凑到珈乐身旁拉着珈乐的手道。
“小事一桩。”珈乐望了眼贝拉，直接把话抢下。而后鼓起嘴来轻轻吹了两下，只听街边的角落忽然传来响声，接着发出细微的瓦片摩擦声后再次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