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西】敞亮(2.27)(2)
西撒齐贝林刚从不短的睡梦中醒来,梦的内容很乱,很多,又够荒诞。他的手背还戳着吊瓶的针,再仔细看还有些别的孔洞,青青紫紫,像是草莓镶在表皮的种子。他梦到了震耳欲聋的崩塌,偶尔是折断肋骨的疼痛,更多的是贯穿脑髓的凄厉呼喊。
“医生——医生——”脑袋发昏的男孩倒完水后才想起呼叫器存在的意义,片刻间,病房内的嘈杂声里又添了新的议论,三四件白大褂将床上的病患围得水泄不通,交谈中夹杂的专业术语令乔瑟夫的喜悦不至于把他推到神经崩溃的边缘。
在那之后,齐贝林便被嚷嚷着环境差劲医生烦人的家伙挑唆着从病房转移到了庄园的别墅内——事实上多半的反对都被我行我素的蠢小子抛在了脑后。
鎏金雕花装饰的旋转楼梯配合着原木地板,立于不同角度的柱状展示台上安置着几个看不出年代的银边花瓶,那被布置得像个展厅,展览品是内敛的财富。
皮肉纵横的缝合线让这个金发的男人像是撕碎了再次重缝的棉花玩具(可惜玩具厂并不会生产身材类似的玩偶),好上大半的外伤被消毒后的纱布缠得严实,捂着原先裂开的伤口,防止发黄的脓液顺着皮肤留到衣裤上。
有些发炎。
舍去嬉皮笑脸的乔瑟夫抖着手揭下染上赤色斑块的纱布,握着剪刀把红肿的皮肤重新盖回白色的无菌布下,最后似是完成某种特殊仪式般碰碰齐贝林冒汗的掌心。
“是墨西哥卷饼。”男孩把包裹着消毒棉球的旧纱布展示给金发的男人看。
“我自己来就好。”那些繁杂的包裹手法让他像是准备送上货车的礼物盒。
“不,不行。”他非要亲自动手,在西撒沉睡的空档卯足了劲学习术后护理的小子把自己标榜成意大利男人唯一的护工。
西撒曾想像更早的时候那样,借着对方小心翼翼的由头调侃两句,把凝重的过程变得轻松些,那样的提案很快在看到乔瑟夫汗湿的鬓发后被全票否决了。
“Non fa niente.”英格兰原装的男孩郑重其事地把男人的衣服卷下来,拽着衣角拉平回原来的位置,紧蹙在一起的深色眉毛舒展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