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许诺辞不似锦(2)

都把其他人打发走后，我又望了望紧闭的大门，抿着唇，回想他的身份——骨扇非平民可所有，品相堪称一绝，白袍也非一般的高干子弟能拥有的，更别提上面烙的梅，只有是那皇家的人才能穿戴，且他隐匿在腰上的玉坠，虽是隐匿着，但也让我瞧见了全貌，上面刻着一个“俣”字，当今天下，怕只有皇上逝去的胞弟瑞舫王的小子敢如此大胆吧，我收敛想法，往账房走去。
我本当他只是过于纨绔，从未设想他如此嚣张，趁我不备，夜晚偷上了女儿房，轻抹慢捻半开脂，糟蹋了一盒好脂，我怒目而视， 他不甚在意，迈步走向我的床榻，我注意到他已换了一身，上面绣着竹，与他并不相当，我无心理会，下声驱人:“世子好雅兴，三更天来小女子的房里弄胭脂，若传出去，怕世子名声扫地，那些个花魁也不愿与世子如往日般吟诗作对，风流快活。”我掐着还没卸丹蔻的手，直盯着他，他起身，一边把玩着一支细钗，一边向我走来，嘴角勾笑:“谢小姐何时这么犀利，叫在下惊喜，只是……”他拖长音，见我没有要打断的意思，才恋恋不舍地说完下一句“以后做世子妃，可不要像刚才那样粗鲁。”我没有把他的话放心上，想继续驱他离开，他摊摊手，猛的把细钗投到榻上，转身就走。我一言不发，走到榻边，捡起细钗，一卷小纸映入眼底“细钗是筹码，合作与否，全凭小姐心情。

”我想，他很会洞察人心的。
六日父母归家，他叫小厮抬了几箱绸缎珠玉，请帖一同送至府里，我望着主位上父亲阴晴不定的脸色，弱声骂着他的心急，但我也知，钻钱眼里的父亲内里怕是早以盘算好我的价码值不值他的礼钱。半刻钟过，父亲放下请帖，不紧不慢地说:“妱娣啊，那位公子既然如此诚心，为父择日便请那位陈公子府上一聚，顺便选个吉时交换庚帖，你看如何？”父亲并没有与我商量，谎诚:“女儿的婚事自是由父母做主。”言辞的恳切，让父亲消了对我的警惕，只有母亲不饶，语气之严:“妱娣，饭后随我去书房，我有话对你说。”我应下，恼着接下来的事。饭后，我随母亲去往书房，路上家丁皆是战战兢兢，怕母亲怒火牵连，好在母亲只是掐着衣袖，叫衣角起了褶皱。到了书房，母亲挥退家丁，转头是一巴掌上前，震的我发懵，母亲又提起不知何时放在旁的木棍往我身上招呼，我躲不得，只是推搡着，稍一不慎，被翻回地，衣服被压出血痕才肯罢休，朝我啐了一口，叫门外等候的奴进来把我搀走，才理理衣衫，挥袖离去。
夜半他又归，手里攒着不知名的药膏，忙里忙慌地掀起被褥，扯出我受伤的腿，手一伸往上抹，阴鹫地问:“是何人伤了你?”我笑:“世子合作前不会调查别人的家世吗？”他深吸一口，缓缓道:“本世子知你身世，可未想她如此狠心，对用作寄托的女儿也这般。”他语气渐弱，似是为我感到痛心，我抚上他的肩，安慰着:“正是她的狠心，才促成我兄长离家，去戍守边疆，也促成你我的合作，你莫管她，早日让我脱开这身份，让我走出这深院，她便任你捉去。”他看向我手，我收回，轻描淡写:“小女子此举乃无心，世子勿怪罪。”他捏起我手，轻柔地说:“小姐知我心悦你，何要讲离别话?”“世子可晓身份就推你我距离，此情绵绵，但在乱世下，已是累赘。”我答，我希望他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