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醉时人(2)

围在桌边的人们吃饱喝足，有的还在闲谈，有的却眯起眼睛半天不动了。张团团看了他们好一会儿，一句话也没说。随着一杯接一杯的麦酒下肚，她的食道逐渐适应了烈酒带来的灼痛感。不过她并没有感觉到醉意，反而觉得自己的意识还很清醒。只不过当她再次看向放在柜台上的那块圣石时，从石头里散发出的光芒却已不如刚点着时那样柔和，反倒让团团觉得晃眼了许多。
张团团偏过头，想要避开那片刺眼的白光。可那片光却像要将她包围一样紧追不舍，只是一眨眼，那片惹人不舒服的光又出现在她的视野里。空气中不知何时弥漫起果香，团团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四周，她听见周围充斥着人们的交谈声，她又看见附近支起的水果摊与停靠在路边的马车。街道上人来人往声音嘈杂，团团站在人流中，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被谁撞了一下。那人低声嘟囔了一句团团没听清的话，随后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她转过身，目光扫过四周的景色。她认得这个地方，这里是汪汪城，她知道自己会在这里遇到很多人，会经历一件很重要的事。
可是现在，她怎么会一个人站在这里呢？
张团团抬起头，仰望着天空。天空中挂着一轮太阳，她看见刺眼的阳光照向自己，她与太阳对视着，心想：“原来刚刚晃眼的光是你搞出来的。”

太阳依然炽热地与团团对视着，团团挪开视线，可夜幕也在她不再注视太阳的瞬间降临。
长着双翼的生物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从天上飞过，街上的行人们纷纷尖叫着四散逃开。团团想要动起身却迈不开腿，只听见马儿洪亮的嘶鸣声在自己的附近响起。又有木板折断声，水果滚落声，粗嗓门的咒骂声和玻璃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不断响起。这些声音交杂在一起，直叫张团团觉得头疼。可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就连自己的耳朵都堵不上。
恍惚间，她仿佛又看见了那片刺眼的白光。白光之下有人在大喊着她听不清的话，她只看到杯子盘子滚落满地，又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是太阳。”团团在心里告诫着自己，她注视着刺眼白光的光源，可不一会儿，她就发现那轮本该独一无二的太阳分裂成了两个、三个、四个……太阳们从天上掉下来，落在地上，闪了闪，便不再发出温暖而明亮的阳光。世界很快便回归了黑暗与寂静。
再度照亮这片黑暗的，是两簇跃动的火焰。火苗是红色的，是张团团很熟悉的颜色，宛凝红。
那两团火与张团团的眼睛不过几寸距离，她能清晰地看见火中倒映着自己的轮廓。她与火对视了不知多久，直到她感觉到那两团火后面的人动了动。温热的触感覆盖上她的手心，她知道，那是对方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