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传（七五折）(3)

她是我父亲的门面，是交际的手段。
相熟起来，是因为冬日里的一个意外。
十二岁的弟弟，被宠溺得无法无天，自然也对我这个乡下冒出来的姐姐嗤之以鼻。父亲在时尚会收敛，父亲不在，对我百般捉弄。
我知道四姨太宠他，父亲也宠他，而他不过是一个孩子，我于情于理都只能选择忍让。还记得那时学校放了假，于是我在家中自己看书，屋里待得闷了，便到花园亭子里透气。
弟弟不知何时到了冻成冰的池塘边玩耍。这片池塘春日朦胧，夏日满荷，秋日鱼跃，冬日便结上厚厚的一层冰。我看着他招呼仆从凿开冰面，似乎想要玩冰钓，又是扯线又是拉网，热火朝天不亦乐乎。然而忙碌一阵一无所获，小少爷发起了脾气，仆人们战战兢兢，似是说了一些什么，又四散离开，留下弟弟一人在池塘边抱胸等待。
没一会，小少爷像是发现了我，看了两分钟便非常兴奋友好地朝我挥手。
距离太远，我听不清他在喊什么，思索再三，还是起身慢慢过去。一向对我不假辞色的小少爷今日特别和颜悦色，不仅叫着姐姐，还叽叽喳喳地告诉我他找的乐子。

的确是为了捕鱼，透过冰面能看见长得肥硕的锦鲤在水中游荡，但不知是他们动作太大还是方法不对，一只鱼都未曾收获。
他说有仆人猜测冬日鱼懒，可能是饵不够有吸引力，因此无鱼上钩。于是他让仆人们去找有用的饵料，谁拿来的饵能钓上鱼，便奖钱给谁。是以仆人四散，为了奖赏去找有用的饵料。
富养的男孩精雕玉琢，兴高采烈的样子童真十足，我想或许认生的孩子终于开始接纳亲人了，心中也弥漫开喜悦，微笑听他讲话，微笑应和，微笑着看向他指给我看的冰洞里游曳的大鱼，听他说着今天一定要抓住多大的鱼霸王。
直到后背被人一推，滑进冰洞。
我不会游泳。
冬天的池水冻得人抽筋，我开始还能扑腾，抓住了冰面，又滑了下去，直到呛了好几口水，慢慢滑进水里扑腾不出声息。
我当时觉得，我可能要去见早亡的母亲了。
模糊中悠然转醒，已是两日后的事情了。稀奇的，父亲慈眉善目坐在床边，见我睁眼一脸关切嘘寒问暖。
我听说小少爷被狠狠打了一顿，听说那日下午是她恰巧回家看见这一幕，唤来仆人救了我，还如实将事情告诉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