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色月亮(2)

穆斯塔法带着两个女人走近亮着火光的哨卡，递给两个守卫一人一包烟，平静地说：“长官，我们去投奔亲戚，您行个方便。”
“白沙瓦方向的一律不行，快回去。真主万岁！”
“真主万岁！”男人示意两个女人快走，自己冷不防地将两个哨兵放倒，抢了一辆摩托带着两人朝着月亮的方向疾驰而去。
“呯呯”，短促的枪声将夜空惊醒，一辆满载士兵的卡车追逐着正在公路上飞奔的摩托。突然，穆斯塔法的身体急促地抽动了一下，顷刻栽下了高速行驶的摩托，倒在血泊之中。那辆摩托也一个趔趄倒在公路上，将两个女人甩出去很远。士兵跳下卡车，端着枪得意地朝着她们扑过来，谭雅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惊慌失措的莎宾娜推落山坡。
莎宾娜费力地爬起身，瑟瑟发抖地躲在山坡下，她只隐约地听见姐姐的求饶，随后便是一阵乱枪响，可她却连痛哭的勇气都没有。
无边的黑夜，弥漫着刺骨的、令人窒息的恐惧。
也不知过了多久，莎宾娜才敢慢慢站起身，循着清冷的月光无助的走着。此刻，她的心中全无恐惧和孤寂，只有小时候唱过的那首民谣久久萦绕：

“将清晨化成钥匙，扔到水井去。
慢慢走，我心爱的月亮，慢慢走。
让朝阳忘记从东方升起，慢慢走，我心爱的月亮，慢慢走。”
不知不觉间，她竟唱出了声。
雪，在这歌声中悄悄地飘下。她抬起头，明亮的眼眸中闪着泪花。
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左臂竟流着鲜血，但她并不在意，只是唱着歌，慢慢地走。
雪已下至深夜。
莎宾娜不知何时倒在了公路上，她的眼前，明亮的月光之下，一个俊朗的小伙子正朝他伸出手，背后，是盛大的婚礼，笙歌奏响，馕饼飘香，父亲祝酒，母亲沏茶，姐姐、姐夫也为他们衷心地道喜庆贺。古老的歌谣再次响起：
“慢慢走，我心爱的月亮，慢慢走……”
这歌声如流水般溢出心房，轻灵地升高，伴着洁白的雪花在柔和的月光下自在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