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14）(4)

“一点劲儿都没了嘛？”含羞爬上枕头。
“嗯……”灵歌有气无力地应着。
小含羞解开颈上的纸巾，深一脚浅一脚地探到灵歌脸庞边，捋开灵歌的鬓角，抚摸起来。
冰冰的小手抚在脸上的感觉很棒。灵歌朝含羞侧侧脑袋，想让她摸一摸高点的地方，例如灵歌此时通红的面颊。
但在含羞看来，那是一个巨大的脑袋雪崩一样向自己压过来。小含羞被压倒在枕头上，柔软的棉花让她弹了两弹。
“呜……抱歉……”灵歌及时停住，闭上了眼，缓缓把脸转向另一边。
小含羞站起来，拍拍身上，从灵歌后脑勺抓着头发爬上灵歌的脸颊。
“干嘛啊……”被蹬鼻子上脸还是挺不爽的，只是灵歌也没劲儿耍脾气。
含羞忽然捂住鼻子，“歌歌你有口臭喔。”
“我哪还有力气刷牙啊——你就是上来说这个的？”
“不是，”含羞躺下，“这里热乎乎的，感觉好舒服。”
“哎，你个——唉，算了。”于是灵歌闭上了双眼。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缩小人的比表面积要比人类大不知多少倍，散热效率过高的他们极其不喜欢寒冷，含羞这个样子也是生存本能。况且，凉凉的小含羞给苹果肌上丰富的毛细血管网送去一丝慰藉，这股凉爽直逼大脑，颇似桑拿室里吃雪刨的痛快。

陪伴就是最好的药方，至少灵歌身边有了常常吵闹的小生命，杀去了些漂游在外的孤独。
那么，很自然地，灵歌眼中的缩小人们又是怎样的？
有一天灵歌回到住所，屋里关着灯，却泛着点点微光。原本饶有兴致的她硬生生将“我回来啦”咽回肚子里，蹑手蹑脚地脱了鞋，往里屋探头望去。
茶几上点起了两根蜡烛，蜡烛之下零零散散几只小小的影子，还有许多在烛光之外，浅色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三杆终于还是随着大杆离开了。
灵歌无声地跪坐在冥烛前，以桑西教的冥礼作着祷告。
众人缓缓抬起头，为两烛之间的斑洁让出通道。
不及五厘米高的斑洁一身黑袍，遮掩全身，拖着衣摆走向灵歌，示意她过来。
“你来的正好，吹灭蜡烛吧，送小杆子回归太阳。”
灵歌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缓缓吹灭两只蜡烛。客厅回归黑暗。
“long may the sun shine.”
“long may the sun shine——.”
整场冥礼只有短短十分钟，但是足够。
桥洞在插座开关上跳起，将其压下，小夜灯应声点亮。
三杆从捡来那一天就已经奄奄一息，腿掉了一只，胯部大片大片的腐烂，散发着一股死人臭，大杆的境况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灵歌都不知道怎么把他们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