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文(9)

恭王府里有乾隆的一笔清流“富”，亭台楼榭，水池，假山，房间进进出出到昏晕，晕掉才好，让满肚子氤氲都昏掉，最好迷倒在这儿。有一个坡度，要斜着身子才能爬上去，路斜我就斜。廊子，廊檐，雕梁画栋，色彩。我走到哪儿了？恼人的出路，找不到一方安静，那帮子前人就在这儿安适，我在这听喧哗。
出来走走，门槛，门上的突出棱柱，都是门第规矩，不去理这些深奥了。白塔只在远远近近中悄悄美着。一段稍静的步调。
“要吃烤鸭么？全聚德。”
“吃。”
“估计要一百多。”父亲很少估计错误，这回打了对折。
“这么贵？”
去了全聚德，两百一只。看着一百多片鸭子肉，鸭骨头汤，吃喝的惬意，流畅的沟通。我自己迷惘在自己里，都没有惹起我的兴趣，在乎这盘鸭子的滋味倒是真的。
“回去吃吧，打包带走。”
“好，走。”
服务员打包好，给了我们酱汁。到了宾馆确吃不出美味来，都留给母亲了，她唤我吃。我没觉到父亲有吃。要遭眼泪骂的。到哪里父亲都能说出点东西来，他的忙碌中有准备这些么？若是父亲做的建筑在心里，我想走进去看看，若是有密室，定要砸出个窟窿来，爬进去阅读清楚，想三回再出来。可是他一直走在最前面，也不牵母亲的手。我只管走在后面。

我想去雍和宫，父亲和我一道进去，禅意似是香火的给予。两个人的几柱清香，我的一片平和，父亲有些什么？出来了，父亲叫我找母亲。
站在天坛外，看台阶下的东西，我找的是静书，可是那里没有人。我看看而已，看看没有人的地方出现的是她么？我知道是静书。父亲和我往外面走，有人唱歌，呼伦贝尔大草原。要不在这偌大的紫荆城种下一个辽阔的草原，叫人们都舒坦的躺在草原上望望天坛上的长空蓝宇。他们的日子都在这儿铺展。我们都要离开的。
宾馆的一晚舒适。
驱车往远处的八达岭长城挺进。长城躺在人山人海里，还是长城包括了这群黄种人，拦阻的那北方，现在都是一家人了。三口人在台阶里一步步喘气，爬上爬下，烽火台里那柱狼烟在父亲的烟卷里氤氲。好汉坡有些陡，卖卖力气能爬上去。站在那里，能气韵盖天么？好汉。这块砖上，我没有蓝天，没有长城，只有苍茫，什么没剩下，只有苍茫，只有寂寥，还是我日后要寻的就是这块砖上我的位置对不对呢?
睡梦的迷糊。
夜晚的鸟巢里是喜色红光，一块一块红布头镶嵌，或者是红宝石。背后是水立方，蓝莹莹的光泡。人多人少都是几点时光照看眼界。父母的辛劳，我的无奈残心破情。他们走着，我也走着，一前一后。没有什么，什么也没有。一片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