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花】奔向海(4)

某幻巴不得转身上去给他一拳头。“恶心。” 夜色开始濡染他的眼睛。
玄关处没有花少北的鞋子。某幻的心咯噔一下沉到底，昏暗的房间里开始盲目的呼喊。“花少北？” 没人回应。“花少北！”一片死寂。刺破夜黑的白光让某幻微微眯起眼睛，随着声响看见的是匍匐在地上的花少北茫然又小心翼翼的表达着自己的惊吓。“怎，怎么了？” 瞬间有些窒息。离岸的鱼浮在水面露出雪白的鱼肚。套在花少北身上宽松又诡异的、某幻的睡衣。 荒诞到笑出声。某幻捂着脸摇头。““没什么。” 活像个找到新归处的丧家犬，某幻荒诞的笑着这股荒诞。 花少北什么也不敢说，看着某幻阴晴不定的脸色连呼吸都开始小心起来。 花少北昨晚在楼道里等他的时候，连双袜子也没有穿着。雪白的脚露在外头，泛着让人移不开眼的粉色。他记着 却忘了。
看着某幻倒掉碗里自己没来得及动的粥，花少北有些愧疚的想阻止，看见某幻如同死水的那张脸 什么也没说出来，泛凉的指尖缩成拳头，然后藏进被子里。“对不起。” “什么？”某幻疑惑的回头。“干嘛道歉？” 花少北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某幻不解的歪着脑袋不再去管他。“生病不吃东西可好不了。” “啊？”“嗯？” 对话如同脱轨的火车，想来也没有在正轨上走过。 “以后我不在家的时候…下床小心一点。”某幻咽下 别下床三个字，改口说出来的话别扭的像个拼装错的人偶。“嗯。”花少北的眼睛看着某幻，眨都舍不得眨一下。某幻到现在也没问他 问什么出现，一整天都没有。

花少北在等他问为什么要出现，某幻喂他吃饭的时候，抱着他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甚至挤在一张被子一张床里的时候也不问，背对着他的样子让人什么都看不出来。花少北不得不承认这实在是种自找的煎熬。挂表的机械声格外刺耳，某幻转了个身缩进花少北怀里。感受到对方的身子微微一僵。“感冒好点了吗。”“嗯。”“轮椅轮子坏了，明天给你修好。”“嗯。” 为什么要来。花少北的回答都到了嘴边 某幻的问题却迟迟不来。一张黑眼圈严重的脸在他怀里睡得安稳。花少北没有表情。“真会撒娇。”
 花少北知道某幻是故意的，从始至终。坐在一滩血里抓着自己的胳膊瞪大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的小孩已经长这么大了，花少北到现在都找不到一丝真实感。
小时候某幻经常阴晴不定，就算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弟弟，花少北还是捉摸不清某幻的脾气，上学的时候还好好的说了句 哥哥再见，到了放学就对他爱理不理。刚开始花少北还会在意，时间久了也只能小心的看着某幻的脸色，生怕这个宝贝弟弟闹脾气闹出问题什么的。
在本家里某幻自然是宝贝的。虽然本家有把自己当作继承人培养，但是父亲总是更属意于继母的亲生儿子的心思，一览无余。继母慈眉善目看起来对两个儿子一视同仁，可他们忘了从小察言观色长大的孩子心思有多缜密又脆弱。每次经过父亲的公司，花少北总是能想到跟在后面哥哥哥哥的叫自己的弟弟。不是没有动过坏心思。 后来有一回去接某幻放学、正好撞见有人在对他表白。花少北躲在一角摇着头心生怨念，连在这种地方都会输给这个某幻。 心生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