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花】奔向海(2)

楼梯转角到贴满小广告和宣传单的破房门大概要十三五步，十一个台阶和两步的距离。花少北一早就醒了，眼皮沉得很，就算醒了也没能睁开眼睛，只是隐约能感觉到有人站在不远处。他想挣扎着起身，但是对方却率先迈出脚步。花少北僵在那里，甚至停滞了呼吸。和记忆中不大相同的身高和有些沉重的脚步，尽可能放轻的呼吸声。花少北不太敢确定他是否真的来对了地方，像是即将被刀刃划破的一张面具，恐惧、甚至还带着一丝期待。某幻冰凉的手碰到了脸颊。“花少北？” 被惊醒。“花少北。”装作惊醒。
某幻把脸凑近了看，也看不出这个软成一摊倒在阴凄凄的走廊的是不是他，想叫醒怕又吓到他，手指拂上白净的脸，蹭了两下。“花少北？” 睡着的人动了动。“花少北。” 猛地睁开眼。某幻懊恼。 花少北眼睛看着某幻，马上又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仿佛是在等着某幻发话。某幻也不知所措，杵着在楼道里沉默了半天。声控灯亮了又暗下来，暗下又亮起，花少北只穿着一件很薄的毛衣，橙黄色的灯光吸附在毛茸茸的轮廓上，楼道里尽是凉意。某幻绕着走过去打算伸手去推开花少北坐着的轮椅，花少北却突然打了个喷嚏。两个人双双一愣，花少北慌忙回头，看见某幻停在半空的手。 “没事，我能自己走。”略显尴尬的笑着，花少北笨拙的向着楼梯移动起来。 “干啥，你让开点我才能开门让你进啊。”某幻单手抓住花少北的衣领，右手熟练的开门，把花少北抱进去的样子有些吃力。

想来两个人有十二三年没见了，那时候的花少北还会穿着校服笔挺站在领操台代表学生发言，某幻趴在隔开初高中的铁栏上听他说话，一边和朋友吐槽说“声音真不咋地。” 朋友说听着还好，他便像是赌气一样不理人家一两天。朋友纳闷，看见某幻怒气冲冲的回家的花少北也纳闷。 “你为什么要做学生代表？”花少北温柔的轻笑。“因为我是好学生？”笑容让某幻觉得晃眼又烦躁。
“吃饭了吗。”某幻实在无法忍受沉默，率先揉着脖颈起身走向厨房，半天没有声音，回头去看才发现花少北满脸通红的靠着墙早已睡过去。“困了就说一声啊…”毫无耐心的叹气，走过去把人抱起来的时候才发觉他有点发烧。心里咯噔一下。“喂！花少北，花少北！”花少北哼哼两声，这回没有再惊醒。
困得睁不开眼，花少北迟迟不退的高烧终于是消停了。某幻跪坐在床边盯着泛白的凌晨，花少北微弱的呼吸打在手背上，发凉。厨房里煮着某幻第一次试着做的粥，床头是半夜跑了一个小时才找到的开着门的药店里放在第三排、第二层的退烧药。“哈哈，他妈的。”笑着骂了一声。“还是和以前一样让人不省心。”抬起的手放在花少北的脸颊上，睡梦中花少北不满的哼哼两声，某幻也没有把手拿开，甚至更用力揉了两下。“哥，别睡了啊哥。” 脸埋在花少北温热的手掌，破天荒的带着一丝哭腔。六点半的闹钟准时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