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肖】七零往事 （一）风与火(3)

“走，带我去看看娄老师。”
王杰的妈妈娄夕音是文工团的舞蹈家，下午来家里的那些人里，有文工团的小辈，还有王正清的学生，他们抢走了家里的东西，砸坏了很多家具，发生冲突时，王教授夫妇俩都受了伤，娄夕音气愤交加，傍晚时便开始心绞痛。
春生问躺在床上面色憔悴的娄夕音：“阿姨，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
娄夕音摇头：“春生，能不能先带小杰去你家，给他弄点吃的，我没事，让我躺会儿。”
春生转头看向王杰：“还没吃饭？”
王杰点点头。家里的粮食被抢走了，没有东西可做饭。
二八自行车在坑洼的胡同小路上走，春生对身后的王杰说：“天黑，你坐好，抓着我。”
王杰抓住春生腰间的蓝布工作服，把脸靠在春生的背上。
王正清夫妻俩对王杰的教育格外严格，王杰每天有读不完的书，做不完的功课。他不明白为什么爸妈对别的小孩都和蔼可亲，唯独对他如此严苛，以至于他常常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
直到今天，那些人闯进家里，父母将他护在身后时，他才感受到来自父母的沉甸甸的爱。
他很怕，怕父母出事，怕失去家。

“春生哥，他们说过几天要上学校大礼堂开批判大会，我怕。”
春生没什么底气地说：“别怕，没事的。”
他把王杰领回家吃饭，又让母亲把家里的米面拿出来分一半给小杰。母亲拉他进厨房，劝他道：“为了咱家好，和他们一家划清界限，妈求你了。”
“妈，人不吃饭要饿死的。”
姜桂兰严肃道：“就这一次。”
春生抿着嘴点点头。
他把粮食扎好驮在后座，让王杰坐在自行车前面的横梁上，送王杰回家。
王正清先于他们到家，他不知从哪里弄到了到一点吃的，又找了个好心的赤脚大夫来给妻子看病，春生把粮食交到王正清手里：“王老师，这些够你们吃一阵的，等过段时间我发了工资，再给你们送粮票过来。”
“春生，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