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蓝色的归程 （一）盛放(3)

“嘿，那我之后还得好好哄她了。”舰长想让气氛轻松一点，出口的玩笑却暴露了他粗重的鼻音。于是他不再言语，转身把塔什干抱去休息室，为她掖好被角。而后，他与政委对视一眼，又一同转头望向西方，沉沉叹息。
无瑕牺牲，塔什干重伤，接下来谁去支援塞瓦斯托波尔呢？
“呼叫警惕号！锁链松动！锁链松……锁链脱落了！见鬼！舰长呢？叫他稳住舵！”
疼痛可以使人昏沉，也可以使人清醒。塔什干是被疼醒的，那种感觉近似于人类的脚腕上被生生撕下一块血肉。动力不足使她难以迅速恢复清醒，可那撕裂般的钝痛又切割着她的神经。恍惚间，一抹熟悉的温度从背后拥住了她。亲切的嗓音与肌肤相触的暖意中，她忽略了脖颈上的一束沉重，只是更用力地蜷缩着身子，钻进对方怀里。想要更多的，暖……
“姐姐，塔什干姐姐？”迷迷瞪瞪的眼睛逐渐泛出光彩，塔什干扭头，脸颊蹭着那人的颈窝。“你们真的来了，我还以为那只是梦……”发颤的余音百转千回，诉尽柔肠与衷肠，一眸秋水已是盈盈。活泼与警惕也是鼻子一酸，一个轻抚她的背脊算是安慰，一个紧紧搂住这个本应该是自己队长的姐姐。舰长们都远远避开了。他们知道，即使与自己朝夕相处亲如家人，她们与自己终归不同。来自同类的安慰在此时是无可替代的。

但温馨的时光总是短暂。被搂在怀里的塔什干突然感觉勃颈上一阵束缚感。方一低头，脸已黑了。
“活泼，警惕。来，跟队长姐姐解释解释。你们这是想去西伯利亚农家乐运土豆呢，还是去古拉格大酒店疗养呢？”明明已丧失了战斗力，但那白切黑的阴险笑容还是吓得两人身子一抖。
塔什干会闹脾气也不奇怪，她现在这样子实在是……赏心悦目，啊不，羞耻到有伤风化。一身衣着破破烂烂，不少雪白肌肤暴露于外，如雪地中零星的、比雪更空灵梦幻的雪绒花。本来被妹妹们看到这个样子已经很丢脸了，可她修长的颈上居然还拴着一根锁链！——锁链另一头自然在警惕手里。而且此时她们还在一间再没有其他人的小屋中。这画面……
“你们这是要造反啊？”
警惕被唬住了，听到“造反”二字的活泼却灵光乍现，一俯身直接把塔什干压在地上。一手勾起她的下巴，一手拽住警惕手中的锁链，逼她直视自己，温热的气息吐在她耳畔：“就造反了，怎么？姐姐现在这幅娇弱模样，还能吓到谁么？”
一时间，塔什干的神情由佯怒，到呆滞，再到发现对方的手臂是真的用力压着自己后陷入惊慌。目睹这一有趣变化的活泼自是笑得更加攻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