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文）备妆(7)

屁股已经在思索的这段时间里朝右侧挪动了一次又一次，不过是因为右面的事物是冰凉且充满木质味道的楼梯扶手，我的位置到底一动不动，未曾变过。真是要人泄气，对方的打扮过于严实，甚至连护目镜部分的材质都是单向玻璃，只能从内向外，自外向内则是一片有若湖面反光似的黑暗。我沮丧又带些羞恼的想，到底是什么模样，还是说有了什么不得见光的病症，非要这么把自己包裹的如此厚重。东国那边的浴池即使分有男女，至少一墙相隔间也有情趣意味浓重的小洞可供欣赏。难道说如此打扮只为装神弄鬼故作玄妙？倘若之后能给我摘下他面具的机会，我非得给那张顽固的单向玻璃和皮革制的不透气布料一口气扯下来不可。
不知道是不是对我稍显偏激的想法有所感应，他在这时重新扭转头回望于我，那副面具之内的表情我实在看不清楚，没有轮廓。隐约只猜到那目光中五成是不解和困惑，五成是出于习惯的审视和打量。但这审视和打量带着礼貌的味道，仅仅是在脸上停驻几秒便径直挪开。意外的不叫人感到局促和不安。我下意识的摩擦几下僵硬的五指，准备礼尚往来的朝他招手做个简单的哥伦比亚式问好。但这时身后紧闭的大门门锁却煞风景的泛起了钥匙扭动的脆响，而这声音使我们的视线正式对在一起，我们好像都于这种莫名奇怪的紧张时刻读懂了对方心中“好麻烦，不想被人找到”的想法，只是我的动作慢上一拍。便被率先跨步的他拉住手腕，几步之内就钻进了离我们最近的楼梯拐角。

这里不如常被人踏足的地方干净，以至于外套边角都染了一抹不精致但无比狭长的灰，更重要的问题在于这是新衣服，回去估计得上手搓洗半天。但现在不是顾忌这些的时候，因为开门的——大抵是工作人员并不仅仅是扫过一眼就转身离开，反而紧接着就踏步进来。哒哒的、距离我们躲藏地点越发靠近的皮鞋声，和因为紧紧挨在一起，从而不经意间感到的陌生温度同尽力压抑的呼吸声使人很难不感到窘迫。情况紧急却又无可奈何之时，我能做的，或者说我们能够做的，只有互相祈祷对方不要发出多余的声音，害人找到了。不，如果是没有被他拉进来的时候还好，即使找到了也没关系。但现在这副样子绝对不行，第二天就得花边新闻满天飞，报纸头条就是罗比菈塔和陌生兜帽男子之间异常暧昧。
约莫一分钟后，楼梯台阶之间的声音已然随着大门的关闭而彻底淡去。而我们却都像是害怕有人折返回来一样，在此刻不约而同的朝对方做了嘘的手势。我们面对面，明明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做出的反应却一模一样，完全不像初次见面、萍水相逢。默契的令人惊讶。
我到底没能忍住不知为何突然十分高涨的发笑欲，想来他也未能忍住。我们都朝着对方小声的笑了出来，或许是因为这种程度的同步，为此感到某种心灵距离的拉近。或许是因为能够借此猜到我们之间会在相同的地方无比合拍，进而对相互理解这件事有了微妙而不如何自知的期待。他松开我的手腕，又对嘴角微挑的我说了声抱歉，似乎是为刚才不由分说的小小失礼祈求原谅一般。而我不如何在意这种事情，真要说倒是我要对他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