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徘徊在人群的边缘(6)

听到金属撞击木门的声音，我就知道他要出门了。他是村里的泥瓦匠，偶尔出门做工，每次回家都是满身酒气。估摸着他已经走远了，我踩着凳子趴在柴房的窗户上，其实也不算是传统意义上的窗户，只是间隔嵌着几根木条的通风口。
木条的影子投在房间里，黑一块、白一块。
她猛地从角落跑过来，对着我笑，伸手抓我的衣袖，我躲开了。她笑得更开心了，又用另一只手来抓，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游戏，也是记忆里少有的和母亲有关的快乐情绪。

随着年龄的长大，我开始和村子里的其他小孩一样把她当成怪物、当成耻辱。父亲在家的日子，她可以在家门口“自由”地走动，我开始恐惧父亲在家的日子，因为这意味着我会在家以外的地方见到她。
那个时候，村里的家长训斥不听话的小孩，常用的说法是：
“如果你不听话那个疯婆子就会来抓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