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良茶局》第三卷第一章:甘为梦境曲中人(5)

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周九良都是可以冲淡一切环境氛围的特殊存在。他看到的，只是纯粹的周九良。
正像周九良从未像别人那样好奇钦慕惧怕过他这个脸上有疤手上生茧的亡命之徒一样，他们眼中的彼此，不是所谓的弦师游侠，也不单单是老板跑堂。
他们只是周九良和李鹤东，是他们最想成为的自己，仅此而已。
秦霄贤年纪尚小，一向受拘束，今日众人破例许他饮酒，他就又成了最欢脱的存在，喝了没几杯就在音乐和酒精的刺激下开心的又蹦又跳。
此时其余宾客也都为九良婉转悦耳的歌喉喝彩。只有张云雷，他什么也听不到。
张云雷目不转睛的盯着九良弹奏时陶醉的面庞，心中周杭的影子也渐渐从模糊变得明晰，然后一点一点的与周九良弹弦唱曲的身影重合。
张云雷眼里又闪烁起了泪花，周九良是否和周杭有着相似的容颜有什么要紧？周九良承不承认自己的过往又有什么关系？他何须凑到身旁试探、盘根究底的问个清晰？

不需要百般核实，不需要胎记痕痣，惦念了十六年的人，本就应该一眼认出来的，他应该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认出来的。
从今日起，他要认定了周九良就是周杭，他要确信曾经消失在他人生中十六年的师弟周杭已经回来了。
当年不论酷暑寒冬都与他一同弹弦、即便经受责罚也要陪他玩耍的周杭如果平安长大，那一定就是周九良的模样。
周九良唱完了一曲，李鹤东和孟鹤堂都尽力为他鼓掌叫好，九良优雅的行礼致谢，仿佛自己依旧从容身处最华美的舞台。
众人欢乐的喧闹中，张云雷悄悄扭过头，又有几颗眼泪掉了出来，重重砸在地面上。
如果泪水会说话，它们应该会对九良说：“没有你的这些年，我真的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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