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良茶局》第三卷第一章:甘为梦境曲中人(2)

即便没有拒绝，他也应该在回到京城后告诉张云雷，周杭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般无影无踪，没有在苏杭留下一点点的印记。
可是他却说了一个比凛冽寒冬中破庙窗棂上的薄纸还容易戳破的谎言。
他不是没想过张云雷会怀疑试探，他甚至事先预想过当张云雷发现时，若他当面质问自己应当如何镇定自若地答对。
可他没想到这一刻来的这样快，更没想到此刻的张云雷已经醉了。
张云雷的酒量很是一般，从小便被吏部尚书训诫不得多饮，以免酒后失态胡言，所以他甚少让自己喝醉。
若与生人相会，张云雷总会保持滴酒不沾的清醒。可这次，他竟在一个来过总共不到三次的地方喝醉了。
或许是情之所至，便会不自觉失了分寸。或许推杯换盏时，他就打算放弃伪装。
郭麒麟刚刚觉得有些慌张，便在一抬头的瞬间对上了另一双让他无法回避的眼睛。

张九龄不知何时开始就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伤眼神盯着他，却在二人双目对视那一刻，若无其事的收回了目光。
意气风发的锦衣卫，眼神一向严肃凌厉，可却在偷偷望着郭麒麟时被对方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失望。
“张家俩儿子，都信我，可都在我这儿伤了心。”郭麒麟忍不住自嘲。
他不是第一次用别人心中至宝来谋划交易，但这次换来的却是多倍的愧疚。
罢了，自己做的孽，总得自己解决。
郭麒麟不知俯身在张云雷耳旁说了句什么，让张云雷慢慢停止了哭泣，又偷偷擦干眼泪望向九良。
此刻的九良酒意正酣，正悠然的和李鹤东碰着酒杯。
不知是受了酒意的熏染，还是曾经的侠客在灯影下格外好看，九良的眼神不像平时那样冷淡疏离，倒添了些安静欣赏的柔和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