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 15(5)

只见黑影不再张牙舞爪，萦绕在身边的黑气渐渐消退了，露出内里原有的毛发。风不再吹了，云层渐渐散开，阳光从天际间往大地投下第一缕光柱，洒在两者身上。
朴智妍这才惊觉，原来黑影是一只宛如幼鹿般的妖怪，完全与前一秒的模样无法比拟。她的掌心还贴在牠两角之间的头颅上，霎那间惊恐已经完全退去，她试探似的摸了摸牠的头，牠随之亲昵地闭上眼，用毛茸茸的脑袋顶了顶她的掌心。
那一刹，恐惧也似乎和乌云一并褪尽。心条渐渐平复，朴智妍不由得会心一笑。
“妖族之间能彼此洞察心灵。”
朴孝敏这时走近朴智妍，脚步在树叶间踩动发出声响，只不过听上去不再渗人。她看着一人一鹿，方才凝重之色早已褪去，一副不紧不慢的语气，眼里卻暗藏欣慰。

“警惕可是对待敌人的心情，你怕，牠自是当你敌人。”
朴智妍当即心下了然。
…原来当初妖怪不是有害于她，反过来，是因为她怕它。
这时鹿灵竖起耳朵，看着靠近的朴孝敏，温润黝黑的眸子随之蓦地变得锐利。牠从朴智妍掌心中抽离，纤幼的腿轻盈地踏着清风，在遁入草丛之后随之完全失去了声息。
朴孝敏朝草丛看去，眼里闪过黯然。这一幕自是被朴智妍看在眼里，她犹豫着该否询问，对方却已拂袖而去，迳自继续未竟的解释。
能心灵相通缘故，妖族相信他们本为一体，伤害他人，便是害了自身。因此严厉抵制自相残杀行为，凡是想透过吸食他人灵气以大幅提升修为之妖，皆沦为魔。妖族相信魔乃污蔑之物，触犯禁忌者再无法复妖之身，所以妖界数百年前著名的妖魔之争起，以后就甚少再有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