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皆有病·十一（银瓶乍破水浆迸）1(3)

偏他此刻对自己在人群中有多扎眼完全不自知，行动间全无往日的斯文端方，那么高大的人，居然能让人看出一种孩子似的雀跃和好奇，快乐得跟个小傻子似的。我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地想——
他若真是个傻子就好了。我可以将他关在四季山庄里，养他一辈子。他傻得什么都不记得、不知道了，我也就再没有必要计较任何故事了。一切恩恩怨怨皆随风而去，就都……无所谓了。
只是……怎么可能？
“夫君，”他扯住我右手的袖子，力道大得险些将我拽了个趔趄，“我们去那边儿看看！”他兴奋得望着街角那边鳞次栉比的小摊子和川流不息的人群，额角上有走了长路以后的微微的汗。

“温温，”我反握住他的手臂，“你先前说悦樊楼才是欣赏岳阳城风光最好的地方，不如，我陪你去逛逛？”我并不想带着他在这样的市集中穿梭。他现下看着神采飞扬，其实都是花架子，身体的底子是虚的。这些时日为了养伤，他被我逼着吃了不少补品，气血虽然恢复了些，胃口却差了很多。这样人潮拥挤气味混杂的地方并不适合他。
“悦樊楼？”他站住，似乎有些犹豫。
“是啊，你不是一直想去的么？”我微笑，诱惑他，“那悦樊楼因着旧时的樊楼得名，不仅酒食滋味丰美，最妙的是毗邻岳阳楼，紧靠洞庭湖畔，下瞰云梦，前望君山，虽不若岳阳楼庄重大方，但华美精致有过之而无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