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国福莫】莱辛巴赫的午夜（短篇）(5)

“来支舞？”他看见一个扎着蓝色马尾、身穿燕尾服的少年正在邀请另一个人共舞。周围是在空中来回忙碌的侍从和管家。被邀请的宾客们各自邀请着华服的佳人，在半空舞蹈、或是坐在四壁歇息。这位显然属于宴会主一边的公子却把手伸向了他邻居家的少年。
于是金发的少年就站起来，把手递给他。我们的吸血鬼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那个金发少年的名字。他同时听到了那位公子亲切地唤他“威廉”——是唤自己。他深海一般的眼眸映入自己的眼帘。
原来是他飘入了那位金发少年的身体。现在他是“他”。
他感受到了。他感受着他粗糙的小手牵着自己，随着舞厅中的音乐起舞。他们从地板跳到吊灯，再从宴席桌跳到镶满红宝石的高脚椅——他想象着他在执意要把椅子装饰成这样时，或许遭到了家人的反对。
“夏洛克！夏洛克！别跳了。吸血鬼来了。快躲起来！”
不知多久，他听到了有人唤自己眼前的人，并把他从自己手里拉扯走了。温暖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昏天暗地的摇晃。冰冷的风刮着他。日光被猩红的月色占满，玻璃和皮革碎片漫天飞舞。

他感觉到脖间传来了剧痛。有热热的东西从那里流淌出来，但这种“温暖”却带来了浑身上下无比的疼痛。他依稀看见人们都从他身旁退开。没有人敢上前救他，除了那个蓝发的少年。他试图将手中蓝色的光球击向那个嗜咬他的巨大怪物，却又被人叫喊着扯走。
“那不是普通的吸血鬼，是巨龙！你也想死吗？”
是吗。他会死吗。
紧接着他的眼前就是一片昏暗。只有昏暗——还有飘荡在脑海的饥饿与仇恨。他能感受到狭长的时间，意识到从此之后，白天便成了稀有。
然后泛着红晕的影像就和他自己的记忆接到了一起——他依靠自己独特的血统，并通过长久痛苦的练习，变成了跨越白天和黑夜的存在。他成为了吸血鬼一族最引以为傲的间谍。他活动在凌晨与黄昏，并学会了收起翅膀、假装像那些魔法师一样骑着扫帚飞行。
嗡地一声，猩红的月光又把他拉回了现实。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的高脚杯已经空空如也。长长的桌子此刻不知为何早已缩成了短短一截，随之一起缩短的还有整个房间。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和眼前的墙壁挤到了一起，只留下中间一张短短的桌子、两张对椅和狭小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