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邈邈(5)

昭昭说的每一个字印飞星都明白，可是连在一起他都不懂了，他只感到一阵惶恐。天旋地转中，好像有人抚上他的头顶，轻柔的，顺着雪白的长发下移，摸到后脖颈，潮热急促的呼吸落在耳畔，一只手搭上腰际，一只手捏上耳垂，轻弄慢捻，软了他全部神经。他好像被人从背后揽住，温暖的怀抱里，一个低沉又熟悉的声音念叨着:飞星，印飞星……我那么怕疼，我还敢……
“……二师兄，大师兄最怕痛了，可是他总纵容你扁他……”
叶昭昭说的什么印飞星已经听不清了，他无助地闭上眼睛，扑闪扑闪的眼睫毛上黏着泪珠。背后的那人捂住他的眼睛，吻上他的耳垂，轻轻拉扯印飞星的耳朵，印飞星，印飞星……他被刺激到颤抖而不能自已。
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叹息，昭昭伸手抚上印飞星脸颊，拇指描摹他左眼眶的线条。
印飞星觉得左眼眼珠都要烧起来了，“东方纤云!”他大喊出声，那人的动作也随之停止，他向后一看，却无一个人影，只有小黑猫呜咪呜咪叫。
“二师兄，要永远向前走，不能回头啊……”昭昭长叹一声，抱走小黑猫，在印飞星圆睁的眼睛中消失，化成一滩清水。那捧水波纹荡漾，不断扩散，成为海洋。

印飞星浮在水面，看见倒影里他金色的左眼。金灿灿的眼珠，含着无限的柔情，透过清澈的水面静静地注视着印飞星。
印飞星颤抖着摸上自己的眼睛。
他突然想起，大战中，东方纤云不是失踪，而是……他当时赶到东方纤云身边时，拿走了……
“拿走了小云哥哥的眼睛和手臂。”水面中出现龚常胜的倒影，他踏水而来，踩碎那虚幻的影像。“印兄知道受了**的攻击，尸体是无法完存的，情急之下，将小云哥哥的眼睛填进自己的眼眶，将手臂接在自己的肩膀。”
“印兄可知你为何来到这里?”龚常胜走近他的身边，从他的收纳袋中取出小木盒。“这是小云哥哥给你做的生辰礼物……”
印飞星抢过盒子，抱在怀里，终于恍然:“是我看不得他的血，接受不了他的死亡，迷失在心魔产生的幻境里了。原来我要找的人，早就不在了。”
渺远的海面升起雾气，灯塔的光线蒙上面纱。
“印兄，这盒子是相思匣，唯有授礼者与受礼者两情相悦才打得开的……
“你本来就可以打开，又何必折磨自己呢？”
因为他太在意了。太在意上一世的大师兄，所以像东方芜穹一样在大师兄和龚常胜之间纠结，因为太在意自己的身世，所以像昭昭一样囿于悲惨的过去。他受了太多苦，疼怕了，不肯再轻易说爱——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