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邈邈(2)

“大弟子，东方纤云。”印飞星喃喃接上，“大师兄?你是大师兄吗？”
东方纤云的话头暂停一下，思索片刻，却道:“印飞星，我是逍遥门大师兄东方纤云。有人托我给你一物，你拿着它，去找你的大师兄罢。”他不知从哪儿变来一个小木盒，郑重地，双手递给印飞星。
黑漆皮，金雕纹，巴掌大小，入手温润如玉，散发淡淡檀木香气，轻易黏住印飞星的目光。可搜遍两世记忆，也找不到有关它的信息，他有些踟躇，但还是收好盒子。
东方纤云看出他的迟疑，“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可以到达终点。不要回头看。”
印飞星问:“现在这里算什么？幻境吗？东方纤云，你知道我想要抵达的终点是哪里么？”眼前这个东方纤云绝对不是自己的那个，硬要说的话，是前世那个，他最想杀掉的那位……
东方纤云只是说:“要向前看，不要回头。”
印飞星什么也问不出来，转身就走。
东方纤云叹了口气，望着他的背影，自说自话:“不要回头，你那么怕疼，又怎么经得住——”
印飞星离开的瞬间，温馨的小镇失色，苍蓝的天空融化成斑驳的色块，嘈杂的声响戛然而止，鲜活的世界化为死寂，定眼一看，这里不过是印飞星刚刚激战的战场残局，血肉断肢乱飞，在这黑暗的地方，太阳永不升起。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出发，印飞星找到逍遥门去，这时后山的仙果正熟。红艳艳嫩滋滋的果皮上还挂着几粒水珠，随着轻风吹过，轻轻晃动。余晖斜照，金灿灿的光影弥漫山林，暖洋洋地，呼吸一样颤动，激起一片尘埃。
物依旧，人非是。门派中空无一人，空白的书页，空旷的练武场，卧房里没有温暖的身体。印飞星转了一圈又一圈，只在柴房里看到一只小猫。一只小小的黑猫，趴在冰冷的，脏兮兮的地面，舔舐地上的血迹。
印飞星还记得这个地方，水灵根天才入内门以前也不过一个扫地小童，为人差使受人凌辱，每天做不尽的活，午夜才被踢回柴房得以抱着膝盖入睡。眼泪鼻血顺着泪沟顺着人中淌，啪嗒啪嗒地面的哭声是他的回声。小猫抬起头，朝他“呜喵呜喵”凄凄惨惨地哀鸣。好怪喔。印飞星觉得小猫好像在可怜他，怜悯的、心碎的眼神，他抱起小猫离开柴房。小猫终于安静下来，窝在印飞星怀里舔他的手背，喵呜喵呜地蹭:我看到你的过往，你过得那么苦，我好心痛，带我走，让我带走你的痛。
上山路有千万条，下山路独一小径。实话说来，印飞星讲不清往哪里去。向前走，不要回头……就这么一条路，不能掉头，他还能往哪里去?什么人设计这样一个机制，太不机智了!印飞星愤愤想着，不自觉握紧拳头，却捏得怀中的小猫吱哇乱叫，哀哀叫痛。“对不起小猫咪!我实在是不小心。”他低下头，蹭蹭小猫的脸颊，轻声道歉。小猫含住他的手指，假意咬咬，又舔舔，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印飞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