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墓碑和野花(4)

牧雨没有回答，手重新搭回流浪人肩头：“平时穿些长袖的衣服，遮掩一下就好了。”
“你以为我的脸黑是脏的啊，是不是还要我成天戴个面具？”
牧雨当真以为流浪人脸上的是污渍，之前都没好意思说，现在更不可能说出口。
考虑着该怎么样说服流浪人时，流浪人的话，让他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要是离开了这，怎么放心她们娘俩在外面啊。”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不远处，立着两块不高不矮的石碑，碑后有高高隆起的土堆。
不用解释，牧雨也知道那是什么。
沉默着，两人慢慢走近，流浪人把怀里的花束分成了两份，替换了碑前还未枯萎的野花。
石碑上的刻痕深浅不一，拙劣的镌刻着扭曲的字符。其中一块，上面写的是：“伍旋、陈阿花之墓”，另外一块：“伍思语之墓”。

“伍旋是我，阿花是我老婆，思语是我们的女儿。”流浪人，或者说是伍旋，低沉缓慢地叙述着。
“之前我们在都市里，过得也挺好。”伍旋擦拭着墓碑，边回忆边讲，“可那个鬼地方，没有人情。那些机器人，都是铁疙瘩，没心的。
“我和孩子她妈，处着处着，自然有了思语。它们都不让我生，孩子哪有说不生就不生的。
“没了办法，我和孩子妈只能躲到地下，将思语生了下来。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儿，生下来就没享过福。
“三岁那年，巢穴又来了一批流浪的，食物越来越少。实在没辙，我就找了个洞口钻了出来，为她们娘俩找口吃的。
“而这一钻，你也看到了，就是这个山谷。那天很热，出来没走两步，什么乱七八糟的声音全在我耳边炸开。
“我就想着啊，我不能死，死了她们娘俩就没人照顾了。
“趁着还有意识，心一横，用树枝把两只耳朵的耳膜给刺穿了。后面，声音是没了，我也痛得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