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号步行街》(4)

今天是独自一人出来散步，上午八九点，学生早已到达学校，路上只有赶去工作的成年人。顺着街巷又来到了这家咖啡厅。写着店名的招牌依旧伤痕累累，但刻制字母上并无泥水，想必店长也在细心擦洗。
我走到玻璃窗前，店长刚巧拉开了窗帘，阳光散射入室内，给灰暗的咖啡厅内增添了一份温暖。店长抬眼看向我，我点头向她问候。
 "上次的甜点让我念念不忘，想着再来尝一尝其他单品。"我看着墙上挂的甜品单。
"如果我做的甜品能让顾客记住那真是太好了。"店长轻笑，随后询问我："午餐前想要来一份奶制糕点吗？"
我点点头，找了靠窗的椅子坐下。
流水冲洗瓷盘的声音，不锈钢餐具碰撞的声音，冰箱门转动开启的摩擦声，在这个不到六米见方的狭窄空间里交错游荡，竟给人带来一种安逸的舒适感。
店长递来一个黑色哑光瓷盘，正中是一块纯白方形糕点。"表面是椰蓉碎。"店长介绍道，"内里有椰肉罐头夹层。"随后用刀从一角竖直切下，露出的蛋糕很细腻，底层是慕斯，散发着很浓郁的鲜奶味。我将切下的一块送入口中，味道有些甜腻，像椰奶冻。

"它叫什么？"我问。
"昨天试做的，还没起名。"
"像块钛白。"
"那就叫钛白吧。"
"可以这么随意的吗..."
我吃完，店长又递来杯茶饮："也是新调的，评价一下咯？"
淡橘色，上浅下深的渐变，杯底有橙子切片，水面浮着一朵小菊花。
"橙子味很浓，也有些微茶品的清爽感，不同于普通的橙汁饮料，很好喝。"
店长听到赞赏很开心，利落地收走桌上的空餐盘，轻快地哼着小曲。
"说起来上次来时你在看的书，我回去后也找来看了看，是我完全不了解的领域，算是多了些知识。"
"我也只是打发时间，并没有很了解这些事情。也算是给自己的回忆做个了结。"
"回忆？"
"曾经在殡葬馆的那些时间，当时只记得痛苦了。"
我突然沉默下来，无论有意无意，店长的确给我透露了自己的情感，如同想要获得帮助那样，抛出想让别人抓住的引子。无论是殡葬馆还是死亡，这些事都离我很远，对于与自身不相关的具体细节也不便过问。我喝完最后一口茶饮，把杯子递还给店长：“过去留下的苦难，只能自己消解未免也太绝情了。”这话似未说完，但只停在这里，也就只表达了一半的安慰，剩下的便是店长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