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号步行街》(12)

下午的活动也举办的很顺利，朋友不出所料的把材料配方搞混了，做出了长得奇怪且硬的咬不动的饼干，他强行塞进我嘴里，店长却在旁边笑我们。同学们也来帮忙招揽客人，女孩子们穿着制服裙，男孩子们也穿上了最时尚的衣服，有的还套上了西服，一天之内咖啡厅多出了很多服务员。
门口圣诞树上的贺卡越挂越多，墨绿色已经变得若隐若现。
太阳落下去了，月亮从另一边升起，同样是清冷的月光，却照不进充满暖色光的咖啡厅了，只远远地在街道上流淌。
店长对最后一组客人说了欢迎下次再来，推开玻璃门目送他们走出步行街。
店长回过头来："忙一天了，可以收起桌子了，已经不早了。"然后看向圣诞树。
树上挂满了贺卡，贺卡上的字大小不一，但大都在最后画上了爱心，或雪花的符号。
"谢谢你们，也谢谢客人们。"店长读着贺卡上的话，轻声说道，"我来收拾，你们进店坐会儿吧。"
店长回身弯腰收起桌板，我无意瞥见她眼睛湿润了，反射着摇晃的灯光。
店长把门口的桌子收进店里，朋友洗了餐具，我把桌上的垃圾收到一起扔进垃圾袋。

收拾妥当后，我们三人坐在一起，喝着剩下的半壶咖啡。
"今天很感谢你们来帮忙，这是我最开心的一天。"店长双手捧着咖啡杯，咖啡的热气向上翻腾，扑在店长脸颊上。
"我们很荣幸能帮上店长的忙。"朋友投给店长一个轻松的笑。
沉默了一会儿，空气慢慢凝结，外面的风声也弱了许多。
"那些人，没有再来找我了。我跟他们交涉，承诺分期还上丈夫欠的债务。"店长突然开口，"其实他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当年他们都是我的救命恩人——丈夫当年是没有办法了才去找别人借钱，只是为了治我的病..."
店长沉默了，空气再次凝结起来，我心底的水潭又出现了，之前那滴水已不见了踪影，而荡漾开的湖水寻到了蜿蜒的湖岸，拍打在泥土上发出洗涤心灵的声音。店长将咖啡杯放下，搓搓手，两手交叉托住脸颊。
"我丈夫，是意外去世的。我生病的时候他卖了房子，找人借了很大一笔钱，我病好后在家休养，他出门找了很多兼职，从早到晚打工，慢慢还钱。他总去的一家咖啡厅，店长知道他辛苦，给他当副店长，又不让他做很繁忙的工作。丈夫也很感谢店长，总来帮店里做些清洁工作。在帮店铺修缮招牌的时候，螺丝松了，整块木板从他上方盖下来......店长又后悔又悲痛，他把整个咖啡店给了我。这块coffee的招牌，既是凶手，也算是我丈夫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