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患时分 第十八章（3）(6)

这样就好。刺客伸手抚摸着祭坛上凸起和下陷的花纹，他此时就像刚刚重新站立起来，才敢直面一位包含着他深刻旧记忆中的老友。他从上一次抚过他的石面时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他说不清这样独特的石质是细腻还是光滑，或者它早已脱出这种范围，不能用这两者来评判。他顺着一个花纹的边缘抚摸着，像流入了什么记忆中，不是充斥着鲜血与小雨落在荒芜土地上的弹药味，而是，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放松与舒适感。
在祭坛之下，还有无数同他一样的人们前来纪念。他们无言，神情肃穆敬佩，他们手捧金黄色的花朵放于胸前。风拂得他们的发丝和衣摆轻轻扬起，他们却只是立于祭坛之前，静得仿若不是真实。
“虽然我们都离开了，但我们永远都会存在。”
有什么人走到了他身后，对他说到。但刺客没有听见任何的脚步声，或是衣物被吹动、行走间摩擦的声音，他甚至感受不到任何这个人开口时必将的一呼一吸。
“但是没有人会记得了。”
“无需记忆，我们依然存在。”
“大家都走了。”
“我们都在你身边。”
“……我不想你离开！你的离去就必须是命运吗！！”
“……”

声音没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
“是。”
“…………”
刺客沉默了，他的目光不停的闪烁着，他的头垂得很低，他盯着大片流动的金黄色，听不在起风的空间再无一点声音。
“哈……”
他张了张嘴，只发出一个音节，吸入了一大口冷气，这个仅有的声音在整个空间里显得格外的突兀，刺客一时间差点被这种绝对的宁静压得不敢发声，张了张嘴才继续说。
“其实我根本不在乎什么命不命运。我只是在想，如果我们都是普通人，会不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我知道，但那是我的选择。”
“……”
“影刃，你听。”
好像有谁在叫他。
起初只是零星的、的细微的声音，在那人这样一说后声音渐渐变大，却不怎令人烦闷，音量也控制在了刚刚好的位置，回荡在他的耳边。
像是清凉的薄荷夹着酸甜的草莓，让他清醒又不觉刺激和疼痛，同时是熟悉又安心的感觉。他不用强行保持清醒，因为声音的主人就在自己身边，无论何时都是。
他的世界不再仅是金黄，开始晕染出有活力的粉红色，刺客看着出现的新颜色，满足的弯了弯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