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患时分 第十八章（3）(4)

可他却能理解有人喜欢在酸菜里放过多的酸酱。
刺客说不出为什么，也讨厌不出为什么。
他是刺客，他只能是刺客。不管怎样，他行走的都是名为“刺客”的命运。什么命运？这就是命运吗！他曾在失去那人时退立于孤海，只身浪涛漩涡之间，一人在灰白色的空隙中奔跑。
他有时停下，有时看见过一些嬉笑着的人们。那是什么？噢对了，他们是德鲁伊口中的“普通人”。他们不必持刀战斗，更不必前往前线，只用缩在后方享受着他们拼死烧命的保护。他们圆满了，欢笑着过去了；他们却坠落了，成了挂在血红色的太阳边上那些直坠而下的星星，无一例外的被摔断了，四分五裂的，让人忌惮他们流着血的丑陋样子。
他走近了他们，看他们摔伤有的像是被长枪刺穿，有的像是被子弹侵蚀，有的被摔在地上时就已经有几块怎么也找不到了，有的在火焰中面目全非。
他见他们的鲜血筑起高墙，见他们飞溅出的血水凝成许多暗紫色的残影，见他们围住那几颗会发光的破烂石头，见敌人的子弹淹没了一切。
他见被保护的另一方安然，他们欢笑，他们仍然团聚。
刺客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刺耳的声音。
他将刀从腰间抽出，他要拔刀砍过去，他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还能如此快乐，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他只想让那种声音消失，消失。

刺客的眼睛血红，眼眶下是深深的青黑色。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咬牙四处张望着，那样类人的生物却在一瞬间化为了影子，只露出弯弯的嘴。他们张狂的大笑着，几近疯狂的挤压扭曲着他的精神。
“闭嘴！停下！！”他朝他们嘶吼。他注意不到自己黑色的连帽衫在一瞬间褪为了灰蓝色的破布长袍。他的手臂、双腿开始渗血、开裂，一条长长的伤口从脖颈处蔓延，直至心脏。赤水如雨，盖过了他原本的颜色。那些声音在空中聚拢来，大声嘲笑着他这个形影单只的人。
“滚……都给我——”他握紧了刀刃，咬紧的嘴角淌出灰暗的、黏稠的黑色液体，从脸庞的弧度上滑落，砸在他的脚边。四面八方的黑色慢慢向他靠近，他们聚集，倒映出刺客的影子。
刺客微微弓着背，刀刃留出一个倾斜的弧度，血红的双眼紧锁着剪影。或许只有游侠和牧师知道，那是一个猎手在等待，在忍耐完最后的一刻，反扑向猎物将他们撕成碎片的前兆。
他收腿，他冲刺，他起跳。他将刀刃举过头顶，映着那些人惊恐的神情——
“影刃！！”
“哥哥！！！”
……！
“啊！”
他的瞳孔猛的放大，全身的黑色如同潮水般退去，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涌。他闭上了眼睛，努力想把它们忍住，他的眼睛发酸，他不肯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