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日村游记(3)

男人想开口反驳，大汉却伸手捂了他的唇，这也太不讲理，我想大骂，却让人从身后勾住了脖子，隔着脖子上那层薄薄的皮压住了喉咙，一只冰冷冷的手捂住了我的嘴，而又是一只不一样粗糙的手摁住了我的鼻子，我甚至都未来得及哼出一句，身边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周围的人都讨论着那孩子的事，一边卖力地拍着手，就像是动物园里表演节目的动物一般殷勤地弓着腰，一边说着那跳楼的孩子心灵脆弱。
男人有些气不过，大汉却已经扯下了告示牌上的血书，扬长而去，那圆滚滚的脑袋，却从肥肉下边吐出钱来，撒在了跟在大汉后面的那几个矮小的官兵手里。
热闹散了，大家就提着小凳子都走开了，只剩下我坐在灰蒙蒙的地板上，看着完全失了态的那位父亲掩面痛哭。我拍了拍裙角的灰，一抬头，却见那位男人的身边聚集了几个赤裸着身子，脑袋比下半身还大的小鬼，嘴里叼着还挂着鲜血的人手，嘻嘻哈哈地围着男人转起圈来，那几个小鬼不过人的膝盖那么高，脸上却生了一副狼犬一般的獠牙，溃烂了的眼球子流着脓水，被一对从额头垂下来的肉瘤遮住了眼眶的大半，看上去很是可怖。

“你们要对那位先生作什么？”不知何处来的勇气，我吼了它们一句，转瞬之间，我的身边也冒出来了几个一模一样的小鬼，它们缠在我的耳边，一遍遍地重复着我的家庭住址和名字，社保卡号都被精确地背出来，甚至身份证的数字都一字不差。
“我们知道你，我们不知道你，你是假的，但是我们知道真的你～桀桀～”下贱的嗓音就像是上了发条的破旧机器一样响起，它们嘴里都叼着新鲜的人的血肉，而这群小鬼身后，又跟来了一群群纤瘦成皮包骨头的小鬼，它们的舌头耷拉在嘴巴外面，踩在自己的脚下，沾满了尘土的舌头表面满是腥臭的脓包，一说话就会到处喷出恶心的脓水：“心胸狭隘～爱管闲事～你是个什么东西啊～”
男人已经被那几个小鬼抬在一个诡异的贡盘里抬走了，仅仅是几次眨眼的功夫就跑出了一里地的距离，那我定是追不上了，只好到这地方的官衙处报官。
谁曾想，那衙门的大门爬满了藤蔓，写满了正义的红符贴满了门口那个铁人一样的守卫的衣服和兵器。血气上涌的我开口便问：“你们的大人呢？我要报官。”
守卫就像是雕像一样杵在原地，开口反问我：“报什么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