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记得梦？

“可曾记得梦？”
这声音似老翁，似幼童，又像自己每个曾见过的人。爸爸，妈妈，又或是家中的某位仆人，礼仪课那位轻手轻脚的老师。或是时不时上门的，身穿高领礼服的传令员。高领礼服的脸总是被遮蔽在昏暗的黑影当中，喋喋不休的嘴总是在讲述着一场战争，从始至终一直如此。父亲总是不想让她知道，但年幼的她明白，这是在这个小小石城外的，其他人类的故事。
随这声音而来的，是刹然的断裂声。声音大概来自家中的壁炉，里面正在燃烧着用于取暖的柴薪。炽红的火苗在壁炉里轻轻摇摆，被火焰烘热的空气刺痛她冰冷的肌肤，病弱的纤躯不禁微颤。
病，这是绵延十几年的黑色病症，有如死神的亲吻，让他跟那无声的死亡格外亲切。大概每到冬日落雪之时，胸口的疼痛便会愈发剧烈。每到刺痛袭来之时，手中青花瓷的红茶杯便会落地，摔得粉碎。亦或是双腿脱力，软身倒在木质楼梯的红地毯上，便在地上痛苦地蠕动着，用颤抖的指尖从绑在手臂上的布袋里抽出那瓶白色的甜味药丸。倒入口中，用尽全力吞咽。在那之后，便蜷缩成一团，合上双眼，静静等待那笼罩全身的冰冷阴影的离去。静静等待死神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