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同/元白】追剧要趁早(3)

白居易便睡眼惺忪地坐正，揉了揉脸，看着那包饆饠有些惊喜：“这个时辰还有吃食？”
“是。赶得巧，最后一屉了。”
“甚好甚好。”
看白居易喜笑颜开拈了一张饆饠啊呜一口咬进嘴里，元稹也坐下来，上榻挪到白居易身边，将那披风抓着势作拉扯。
“你先别叠，让我盖着。”
“怎的，上了年纪怕膝弯叫寒气侵袭？”
白居易按着那件柔软的丝织物就是不让元稹拿了去：“我不能害凉，又嗜睡，可不是上了年纪？”
元稹当真不动他的披风了。也吃了一张饆饠，咀嚼咽食，半晌，元稹转头向白居易，很是认真地看着他：“你可谈不上老。白乐天且还年少。”
白居易只是笑。
穷等无聊，白居易伏着案几继续呼呼大睡，倒是元稹精神抖擞，要来纸笔和酒，撑着案几涂涂写写，间或自斟自饮，也算得趣。
到说词话的倡人入场揭帷，元稹推醒了身边人：“你的简大家来了。”
“甚么？”白居易登时便醒，“来了！”
憨状引人发笑。元稹忍笑：“来了。”

今日这出话本乃是四处说唱的简家娘子的看家本领，《一枝花》。讲的是一名倡优风尘女子与赶考书生的故事，书生为这女子在销金窟里荡尽家财，被鸨母和这女子联手赶出娼馆流落风雪街头，尔后女子幡悔，自赎离馆，救书生于苦难，并最终供他赶考中第。
白居易听得全神贯注，时而随俚语闷声低笑，时而随唱词泪盈于睫。元稹则时不时看他一眼，手上写写画画，不住在纸上落笔。
这一枝花从寅时开到巳时，几有四个时辰，日上三竿，早误了朝时饭点。话本还有最后一段唱词，元稹饿得受不了，拉着白居易从新昌宅里出来，要去坊市觅些吃食。白居易犹还老大不愿意，奈何元稹去意坚决，加之也确实饿得头脑发昏，乖乖跟着去了。
两人在坊市中要了酸辣汤简单饱腹，白居易捧着碗咽下一大口，听见元稹说：“这样快活的日子，却还能有几时？”
白居易慢慢放下碗：“……微之。”
“我是说，若你我外放为官，便再无今日同游之乐了。”
“或也能留京在朝。”白居易松了口气，“微之话也不说得明些，害我心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