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同/元白】追剧要趁早(2)

白居易摇头。
“你要读书，那将烛芯挑亮些。”
白居易将下巴磕在交叠的臂腕之上，听了这话抬头瞟了他一眼。
“我不读。”
“那你这是做甚么，空耗光阴。”
“简娘来新昌宅只一日，过了明日便该动身去别处了。”
“……”
元稹有点无奈，“你非要去看不成？长乐坊的美酒、平康坊的美人，全不能如你的意？”
“美人美酒，那自是很好的。可他们全不会唱那《一枝花》的话本，也不会讲故事与我听。”
“会讲故事有甚么稀奇？”元稹哼了一声，心想赶明儿我也写一个故事，管叫你欢喜。“起个大早去听倡人说话本，可真有你的白乐天。”
“你不去便罢了，倒不必诋毁。”
此话一出，元稹也恼了，学白居易那般呼一下吹去烛火；白居易诶了一声，黑暗里，元稹抓着他双耳虚虚一扯，白居易吃痛举手去打，被元稹轻巧躲开，人也退出门去。
这时候的微之怎的尤其可恶了。白居易暗恨。那简大家本就四海为家，过了今日，下回再见便不知何时，起早去听话又有何不可？

还要学他作弄人，着实可恨，可恨得紧。
白居易捂着耳朵在黑暗中呆坐，在心里对自己慢慢地说：乐天很好，乐天没有不开心。乐天生来就要率性而为，这等小事不值得挂心。
然后摸摸索索地去寻火折子引火点烛，不想身后一阵窸窣，有人牵住了他的手。
“走罢。”那人说。
白居易一时怔愣：“甚么？”
“你要去，那便去。”元稹拿了一件浅青的丝质披风，“更深露重，怕你害凉。”
“才过戌时……还早呢。”
“到那边寻些吃食，歇一歇看一看，不算早。”元稹捏住白居易的鼻子，“更衣罢。我们即刻动身。”
到新昌宅挑了矮榻入座，室内热暖微蒸。白居易脱了披风拥在怀里，元稹着他稍安，自己出门去买吃食。待他回来，四周人声喧嘈，那陷在一丛浅青里的人却伏着案几似是入眠。
元稹暗暗觉出几分好笑，明明邀他听唱的是白乐天，到头来先睡的也是白乐天。他将买来的一包饆饠从油纸中翻开摊在案几面上，鲜浓蟹香隐约浮动，混着白面清淡麦甜，勾得人食指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