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之心(2)
自小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现自己在写东西这方面有点天赋,他就养成了个怪习惯:每天必须写点东西来倾诉自己的想法,不管是写些什么,小说、散文、诗歌他都涉猎一点,但绝对不写日记,不论哪一天也无论什么发生了他也绝对不会去稍稍哪怕提到那么一点,他自己其实也解释不清楚为什么,他自己给自己心里的答复是:“写日记的人都是些疯子,他们把自己的每天那些阴险的思想记录下来只为承认自己的弱点,这真是太可笑。”
从小时候起,基本上只要是出门,他就带着那个装着笔记本的电脑包,当然去学校除外。当别人问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时,他给的理由都几乎没有重复过,每一次回答都不一样,只是单纯说几句糊弄话。
有一次他在赌场里被其他赌鬼这么问时他只说这电脑包就好像是他的结婚戒指,无论是摘下还是戴上都得经历一场思想斗争,摘下道德会受到谴责,戴上又感觉充满负担,所以他干脆就除了洗澡睡觉就一直将它挂在身上,这样就没那么多破事了。
景小里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望着那台笔记本时,许多回忆涌上心头,等他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快五十岁了。
“我47了,但我感觉自己跟17岁时候的自己没有什么区别。”
他脱口而出,在自言自语,这话是他说给自己听的,想让他意识到是什么让他蹉跎了那么多岁月,这可真是扯淡,他努力地想要感到自责,好让自己幡然醒悟,不过可怜的是他对此几乎没有什么太大感触,就好像他已经接受了自己是废物这个事实。
来自北边的寒风穿过森林就这么吹啊吹啊,整个悬空着如瞭望塔般的小屋完全再经不起时间的洗礼,景小里知道再过不久就会有些木板坍塌下来,以此来造成毁灭性的灾难。时间像在催促一切都快一点发生,好让那些悲剧与情感都一一爆发,这样一切才没有那么无聊,景小里突然意识到时间果真是一切缔造者,但同时又是摧毁一切的罪魁祸首,就像是一个从不怀任何敬畏之心的小屁孩,随意玩弄身边的一切。
“以理性去对抗它那真是疯了,他根本是蛮横的野兽,想要制服它恐怕神也做不到。”
景小里已经意识不到自己到底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单纯地在思考了。他知道有时候自己话确实很多,比如像小时候是在家里或是在学校里跟同学吃饭时。但其它大多数时候他安静得出奇,出于各种目的。像是如果在赌场里,他表现得就像是一只随时等待出手的狮子,跟那些来赌场纯粹为了社交的傻子形成鲜明对比,因为他来赌场那定是来狠狠地赌的,而且必须心无杂念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