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7)

是北原在喊我。我回过头，雨水和努力忍住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我看不清他的脸。
北原好像…在笑？
“我真的很为你母亲的离去和你的复仇而感到痛心。”
雨声很大，但是他的声音清晰可闻。
奇怪…他的语音和语调…
我很熟悉，但又不太一样。
就好像多出了一份疯狂和一份饥渴。
“但是啊，能请你满足我最后一个小小的要求吗？”
…要求？他在说什么？
“那就是——”
下一秒，原本还坐在座位上的北原如同瞬间移动一般站立在我的面前。
“能请你——”
“——和他们一起去死吗？”
…什么？
腹部传来温热的感觉。我低头看下去，一把银色的，泛着冷光的什么东西插进了身体。
这一次，不再是我头脑中的想象了。
我就这样倒在了雨中。
视线开始涣散，依稀能看见在雨中歇斯底里放生大笑的北原的轮廓。
不，那不是北原。
刚才他出现在我面前时的表情。我认识的北原瑞文从来没有露出过那样疯狂，狰狞的表情。
“终于…终于！！！魔王哟！！！”
“只要有你的死，只要有你的鲜血…只要有你的灵魂！！！”

他揪起自己的头发，身体弯曲成可怖的角度。
下一秒，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用手捏住我的脸颊。
“喂。你知道，我为了这一天等待了多久吗？为了回到我那梦魂萦绕的故乡？你知道吗！！！”
腹部被狠狠踹了一脚。
（…好痛！）
“对，对！！我好早就想看到你这副痛苦的表情——啊——再给我多看一点——”
“你还无比信任我，对我没有一丝怀疑，甚至想和我继续交往下去，我说的对吗？”
又是一阵疯狂的大笑。
“多么可笑！多么可笑哟！！！”
“你现在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不对？”
“你也不需要再知道了。你将会和你的母亲一样，永远地沉睡下去。而我！！我将回到那个地方，收回我所拥有的一切！！！”
他扭曲的身形突然站的笔直，对着远方敬了一个礼。
“那么，永别了，魔王…不，不应该这么称呼现在的你，应该称呼你为——”
“——鹰宫同学。”
世界漆黑一片。
连陷入绝望的时间都尽数剥夺，脑中走马花灯般地播放过去的景象。
我是不是太过于执着复仇了呢？
北原瑞文。他在第一次和我见面之后就已经看到了今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