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川 八(2)

“有意思，有意思，我已陨落千万年，同这个世界脱节的似乎有点多。”
卓子陵依旧无法看清他的面貌。
她是天生的阴阳体，自小便能透过每一个神仙的神体看到他们的神魂的模样，但她只遇到过两位看不清神魂的魂体，一个是那位拯救失落秘境的故友，一位是眼前的这位。无法看清魂体意味着她只能窥见这个魂的过去，窥不见未来。
“前辈的神魂很特殊。晚辈无法窥见。”
那鬼魂轻笑一声：“上古时期的神明，就算陨落了也不是尔等神族混血能够窥见的。你们的法术，智慧在进步，但血脉越来越不精纯，如何能够窥见本尊？我能看出你是天生的卦算之体，于卦算一道上无人能及，可惜血脉早已不是精纯的古神血脉，自然无法窥见我等古神的神魂。不过和你同样的不够精纯的古神血脉，你却是能够看到的。”
卓子陵心神一颤。
她的故友到底什么来头？是古神吗？
“她……还好吗？”
“你指明徽？”
“明徽？”卓子陵茫然。故友何时改换了名字？
“她只说她叫明徽，光明的明，徽章的徽。未曾告诉过姓名，明徽是她的字。”
明徽？明微！卓明微！
卓子陵猜到了。
故友的兄长叫做卓明微，故友的新起的字大约是为了纪念这位兄长，但又不愿用兄长的名字，因此取了个形近的。

“说起来，你的相貌倒是同明徽的相似。你是她什么人？姐姐或是妹妹？”
卓子陵涩然道：“都不是，只是朋友罢了。”
明徽知道她在地府，所以才放心让这位前辈来地府吧。
自几百年前卓子陵离天界来到地府后也没再同天界有过来往，不过自己走时天界已隐隐有大乱的趋势，明徽让这位前辈来地府，怕是天界比她走时更乱了。若是平和时期，一位陨落的古神突然现世，天庭会重新敕封古神的神格，古神会是各方势力拉拢的对象；而在乱世，古神的出现只能让原本混乱的局面乱上加乱。古神在没有神格神体的情况下，难以在天界立足。
“明徽的意思是请前辈来地府转世投胎成人以远离天界之乱，但，晚辈建议您留在地府。”
“为何？”
“天界动乱，难免波及下界，只怕人间也不太平。况且前辈拥有古神神魂，恐会遭到有心之人的利用。天界对下凡的神仙一向稽查严格，晚辈担心前辈在下界遭人暗算。”
卓子陵叹气。
故友毕竟还是年轻，在天界活跃的年份尚浅，有些在天界人人心照不宣的秘密还是知之甚少。她不知道天界稽查下界的神仙有多严格。
卓子陵又笑了。
她知道这些没什么用。她背后是天界数一数二的势力，是天庭忌惮又不得不讨好的对象，她若是想下凡，不用背后的人打招呼，天界自会为她大开方便之门。她用不着知道这些，然后偷偷摸摸地下凡。